秦洛杉想了许多,但并无依据,只好暂时搁置此事。
晚上又去见了次菀铃,问清楚再没有知道的事情,就连夜把她送走了。
而此时猫玖扮演的假菀铃,在一张无比豪华的床上悄然张开了眼。
外面是一老太监愤愤骂声:“这天杀的田舍奴,三天不醒,怕不是故意躲着我们,我猜其实前几天就受不住打,尽数将那些不可说的事抖落出去了罢。”
“她敢,那我就隔了她的舌头,把她活埋到地下去。”
猫玖想着自己再躺下去怕是有危险,于是起身悄悄从后窗溜走,并且将衣服换给了早就在暗门处等候的菀铃。
“你这衣服怎么这么臭?”菀铃捏着鼻子嫌弃道。
“人家根本不管你,还管你臭不臭。”猫玖翻了个白眼,将身上衣服拔下来给菀铃穿上,眨眼消失在街道尽头。
就在那人准备暴力叫醒菀铃时,真的菀铃嚎叫着,跨过偏门门槛爬了进去。
“干爷爷,干爷爷是孙女不孝啊,错怪秦三小姐了。”
菀铃此时已经知道是秦洛杉诓骗了她,但她已经将黄福禄那些事尽数抖落了出去。
秦洛杉死,一定会将她咬出来。
自己现在已经被迫成了秦洛杉的人。
于是她喊着热泪,扑到屋前,跪拜着:“求干爷爷出来见不肖子孙一面罢。”
“菀铃,你终于醒了,再不醒来我真的要用刀割下你的肉来,你干爷爷不在这。”那人在门口露出半张脸来,“我且问你,你可有说过什么不该说的。”
“还有秦三为何突然对你发难,可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没有。”菀铃头摇成了拨浪鼓,情真意切,“不过是我五里坊的账目没做好,叫秦三发现了不对劲,将我关在柴房,她查了几日账,我答应她补上亏空,她就将我放了出来了。”
“真的只是为了绣坊里那点银子就对你发难?”
老人蹙眉,明显不信。
“自然,秦三不过是个浪荡女人,她能发现什么,”菀铃小心翼翼撒着谎,“更不要说拿那事对付干爷爷了。”
“她一听说我是干爷爷的人,立马忙不迭就给我放出来了,在家里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如何和干爷爷解释呢。”
“算她识相。”那人冷哼一声,“叫你留在秦家给宫里传递信息,你倒是叫绣坊那点银子迷眼翻了船。”
“如此不中用。”
他怒骂。
菀铃厚脸皮道:“我是不重要,却摸清个事,秦家如今秦忠病弱,秦川又是个没成气候的,秦悦又天天悼念自己的亡妻,魔怔了一般,所以其实秦洛杉很有话语权,我保证干爷爷见了她绝不后悔。”
“呵呵,不是你说秦三只是一个浪荡女人?”那人又问。
“啊,”菀铃悄悄擦了擦汗,“一个有本事的浪荡女人嘛。”
“也罢,既然她这么想见干爷爷一面,你就叫她先见见我。”那人揪起菀铃脖领子,“我倒要看看叫你阴沟里翻了船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好好,多谢干爹爹给我几分薄面。”菀铃直流冷汗。
那人撒开手,菀铃后退好几步,拿帕子来擦了擦手:“不要脸的憨货,张着一张嘴只知道瞎认祖宗,怎么凭你这身肥肉,还想来爬我的床?”
那人嘴巴毒得很,菀铃叫他训得直不起腰来,只点头哈腰。
“大人教训得是,小人就是个鄙陋浅薄之人。”
那人更看不上菀铃这副模样,怒斥:“当初干爷爷义子,孙俊峰为了保你,不惜自断双腿成了废人,你怎得如此不成样子!”
“我看他真是瞎了眼。”
菀铃:“我本就是一个无用之人……”
话还没说完,那人一掌打在菀铃脑门处,菀铃身子顿时后仰倒地滑了好几米,再爬起来时,那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一句声若洪钟的话:
“死臭虫,你滚。”
“晚上子时,叫秦三去演武场等我,带个能打的人来!”
菀铃深深叹了口气,感觉到了当卧底的不易:“唉,这是啥事啊这是。”
菀铃垂头丧气回了绣坊,看到一群绣娘围着徐朝露喝茶唠闲,剩下几位也在面带笑容忙着。
徐朝露还回身招呼:“别忙了,过来歇一会啊。”
徐朝露坐在自己之前最常坐的位置,将自己喜欢的羊毡金丝牡丹坐垫踩在脚下,拿那双臭脚撵来捻去!
菀铃眼里要喷火,却听有人说话,她压下怒火躲在柱子后面。
“还是徐姐知道心疼我们。”立刻有讨巧卖乖的女子凑过去甜甜道。
“就是自从那个人走了,我们顿顿有荤腥,干活都有力气了。”
“也再也没有人会动不动拿纺锤打我。”一长相非常乖巧的女子忿忿道。
“明明是个男人,偏要扮成女人,真是恶心。”
“姐姐,你来喝水,我来喂你。”徐水也回了绣坊,她不怎么会纺布,就在后厨做做饭。
眼见徐朝露俨然一副众星捧月样子,菀铃恨得要将一口白牙咬断。
好一个狗仗人势,狐假虎威,恬不知耻的女人。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菀铃冲了上去,怒喝:“你们在干什么!在说什么!”
所有绣娘都面露惊恐地瞧向身子宽厚,面色阴郁的菀铃踮着小脚,细着嗓子:“你们这些臭鸡,趁我不在说我坏话!撕了你们的嘴。”
她说着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扯过绣娘,就要打下时。
剩下的绣娘都看向徐朝露,徐朝露眼里闪过一丝惶恐,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但想到秦洛杉与她说的话,又想到自己生病时生不如死,菀铃却日日来落井下石,任自己自生自灭。
她心里又多了些勇气。
“不能辜负小姐!我就是舍了我这条命,也不能再叫她骑到我头上!”
徐朝露心道。
于是快步驱使着自己的四肢,转眼冲到了菀铃面前,抄起一绞布染色的木棒狠狠砸向菀铃腰间!
所有绣娘,包括那个被打的绣娘都愣住了,没想到菀铃真的敢。
尤其是菀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