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红唇微撅,“啊……那就是灼灼的错了。”
明禛嘴角微抽,“爹爹不是那个意思——”
小团子眼珠子一转,“那灼灼帮高太傅找个娘子吧,他喜欢什么样的呢?灼灼最喜欢的是娘亲,不知娘亲那样的,高太傅喜不喜欢?”
明禛危险的眯起凤眼,“……”
小团子满心欢喜的扬起小脑袋,“怎么样,爹爹,娘亲可以嫁给高太傅吗?”
明禛一指头敲在小团子眉心上,眉梢带了一抹怒火,“你可真是爹爹的好大儿。”
小家伙天真可爱,“娘亲是天子,上回王大人还说娘亲应该三宫六院,多娶几个妃子呢,孩儿觉得高太傅甚好,若能与爹爹一起服侍娘亲,再好不过啦。”
明禛视线浓黑,冷冰冰地磨了磨后槽牙,“哪个王大人?”
小家伙浑然不知自家爹爹已在暴怒边缘,“就是礼部的王大人呀。”
明禛皮笑肉不笑,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很好。”
话音刚落,马车已到了安陆侯府门口。
明禛身形高大,整个人如同劲松一般,这些年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他大手提起三岁的小奶团儿,单手抱在怀里,小团子小手小脚不安分的挣扎了几下,便滑落在地上,大雪掩盖了小家伙的鹿皮靴,小家伙欢快又皮实,除了明禛,又不喜下人抱,便自己蹦蹦跶跶的往前跑了,“爹爹你慢慢走,宝宝要先去曾祖母那里吃好吃的啦!”
明禛“嗯”了一声,看着小家伙走远,嘴角温和的笑意缓缓收起,面无表情地往春山苑走去,谢氏后来离开了侯府,仍旧回了道观,如今青山院只有明御城一人居住,到了春山苑书房门口,男人薄唇微启,“人怎么样了?”
长安淡道,“还活着,之前他想让死,让属下给救回来了,这几日在闹绝食。”
明禛眉目清冷,没说话,按下书房的开关,屏风后,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他身形略低,提步走了进去,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便到了地下的暗牢。
铁牢之中,玄铁镣铐圈禁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多年不见日光,男人面颊冷白得仿佛一层浸了水的宣纸,原本浓密的剑眉也稀疏了许多,两颊恐怖地凹陷下去,颧骨映出两团死气沉沉的青黑。
看见明禛,男人晃动着铁链,扑到铁栏前,一双黯淡的眼猛地射出一道精光。
“明禛,你又来了!”
“我来看看你,听说你不想活了?”
“我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被你关在此处折磨,我自然不想活了。”
明禛慢条斯理的坐在太师椅上,“可惜了,我还没答应让你死。”
男人气急败坏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她已经做了女帝,我也遭受了报应!你为何还要折磨我!”
明禛呷了一口热茶,昏暗的地牢里,他目光如炬,直直的看向囚牢中的谢云绮,徐徐开口,“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世上,远有比死亡更令人痛苦的事。”
谢云绮手指扣在冰冷的铁栏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可很快,那种看不到尽头的绝望便笼罩住了他,他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周身唯一聚集起来的那点儿力气,也刹那间消失了。
如果能再来一次,他宁愿死在密州城楼下,也不愿被明禛关在此处。
常年不见阳光,他多少有些受不住了。
“我已经告诉了你,我与她的过往……你为何还肯不放过我。”
明禛淡声道,“我被你害死,明家被你灭了族,而翙翙,被你逼得跳了宫墙,倒是一出好戏码,接下来的好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