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后也跟着叹气:“是啊。谁能想到区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竟能让他捧在心尖尖上。我当初还以为,连个名分都不给,不过是图个新鲜呢。如今不但许她有子,还亲自带她去庙里祈福求子。老十一原就是个无所顾忌的疯子,任凭那女子出生在低贱,只要他喜欢,根本没人拦得住他明媒正娶。”
成国公夫人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忙起身跪下:“请太后娘娘吩咐。”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咱们母女之间,怎么还说这种话?”魏太后无奈扶起她:“哀家能有什么吩咐?不过是摄政王手握重兵,品貌也没得说,想给璃儿找个好夫婿。也想给咱们魏家找个盟友,让琅儿有个坚实的依靠。”
“可是……摄政王对咱家璃儿确实没什么意思。您有几个堂妹和侄女儿也都到了适婚的年纪,不如换个人?或者……让她们都试试?”
能与摄政王联姻确实一举多得,魏家之前一直在尝试。
魏璃似乎对摄政王也有意,还好几次跑到他面前去接近。
可每一次,几乎都要闹出不少笑话。
上回她借着请罪的机会想见一见那谢夫人,通过她的关系跟摄政王搭上话。
没成想,莫名其妙被罚跪。
摄政王连面都没露,还帮着那女人磋磨魏璃。
由此可见,他对魏璃真的是半点心思也没有。
成国公夫人实在不想继续上赶着,都已经开始给她重新物色更合适的人家。
魏太后缓缓摇头:“那毕竟隔了一层。只有璃儿,才是本宫和阿珩的亲妹妹,是琅儿的亲小姨,这不一样的。”
“那娘娘的意思是?”
“母亲,你别看阿昀总是冷心冷肺的,其实最重情义。或许是因为身边已经没什么亲人,在这皇室里,他反而比谁都重亲情。先皇将他抚养长大,他就对先皇忠心耿耿,对他留下的江山社稷鞠躬尽瘁。琅儿愿意与他这个叔叔亲近,他便将琅儿视如己出,待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了。既然他重情义,与其让他被别家用情义拉拢,不如咱们魏家自己拉拢。牺牲一个女子联姻,对大家都有好处,总比将来动刀兵要好。”
“嗯?”
“他也从来不是个会推卸责任的人,无论什么情况,要是能生米煮成熟饭,他一定会负责的。如果有个孩子更好,他不但会负责,看在孩子的份上,有些事情或许也就忍下了。”
成国公夫人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嘴角抽了抽:“娘娘,我们魏家也是名门望族,您祖父自幼教你们姐妹读书明理。魏璃一个姑娘家,做出这种事情……不妥吧?”
魏太后瞥她一眼,淡淡道:“当年逼我嫁给先皇那个病秧子时,母亲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成国公夫人:“……”
魏太后面无表情:“母亲你别误会,我并非要蓄意报复,也并非是嫉妒魏璃。只是我已经入了深宫,困在这寿安宫里。出不去,也别无选择。我必须为我的孩子着想,为江山社稷着想。当然,也会为魏家着想。如今摄政王拥兵自重,想解除他的兵权几乎不可能,我也不想做个过河拆桥的妖后,更不想让我儿子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与他联姻,是破局最好的选择。
当年你告诉我,咱们世家女子锦衣玉食的养大,就要肩负起延续家族荣耀的重任。男人们在朝堂上厮杀,我们女子,就要在后宅坐镇。我听了,也按您说的做了。怎么如今轮到魏璃,你就开始心疼她?”
成国公夫人面色复杂:“琼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当年我们魏家处境艰难,可如今已经位极人臣。我是怕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水满则溢啊。”
魏太后抬手打断:“这里没有魏琼,只有魏太后。除了替魏家着想,我这个做母亲的也要为自己的儿子着想。我这个做太后的,更要为朝局着想,为江山社稷着想。你可以说我手段肮脏,但是别把我想的太肮脏。”
成国公夫人张了张嘴,终究无话可说。
几日后,魏璃最终还是离开了魏国公府,带着一群护卫前往文殊庙……
林别院中,谢妙仪正挽着袖子,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
赶在萧昀出门前终于准备妥当,亲自将食盒交到他手中:“虽然是旁人做东,但总不好真的空手去,礼多人不怪嘛。我做了几样家乡的点心,又从库房找到几坛酒,用梅花煮了。你带过去,请大家一起尝个鲜。与他们打好关系,日后才能常来常往。将来进入朝堂,也可以互相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