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帷一头雾水:“什么我的意思?”

“那日在门口撞见,您不是说日后不许我再出去抛头露面,与那些个低贱的商人和市井庶民打交道吗?”

“是又如何?”

“侯爷,您是侯爵,年俸不过一千二百两。如今您升了五品,年俸也不过两百四十两。加上逢年过节宫里的恩赏,满打满算也就三千两银子。其余的进项,大多来自田产和铺子。”

“您不让我出门打理,我对外头的账实在没数。每年只有这不到三千两银子,是实打实的进项。母亲年纪大了,时不时要请医问药。芙儿也已经到了相看的年纪,少不得要经常带她出门走动。衣裳首饰的花销肯定省不了,人情往来也少不了……”

谢妙仪唉声叹气,一项一项掰着手指头数给众人听:“还有慧娘姑娘时不时要置办些东西,两个孩子已经是启蒙的年纪,鸿哥儿恐怕得请文武两位先生,娇娇除了请嬷嬷学规矩之外,女工刺绣、琴棋书画、点茶烹香,都得请专门的女先生来教。除了束脩,笔墨纸砚,书籍、兵器、好琴、好棋、好丝线,哪样不要银钱……”

“再加上侯爷您刚升迁,同僚之间的应酬难免多些……马上到年底,还要给族人们置办年礼。就连大年三十那日祭祖,也少不了……咳……少不了要花个上百两银子……最近半个月连日阴天,西边的屋子还塌了一间,翻修自然又是一笔银子……”

“够了,别说了。”这才刚刚开个头,周帷就听不下去了,怒喝一声打断。

谢妙仪越发无奈:“我这也是没办法才俭省开支。而且,虽然有所俭省,但也参考了侯府之前的旧例。我查看过历年账目,似乎之前有好几年,府中都是这么过日子的。如今家计艰难,我这么做也是无奈。侯爷若是要问妾身的罪,妾身……妾身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周帷:“……”

周老夫人:“……”

听完这笔细账,所有人都沉默了,正厅内落针可闻。

只有赵素兰慢悠悠喝着茶,鄙夷地瞥了周帷一眼。

“胡说八道,我前几年什么时候过过这种苦日子?”周芙也沉不住气,再次理直气壮开口。

“早两年的时候,侯爷在户部领着八品七品的闲差,每年不过几十两俸禄,还不如如今多呢。府内的开销,都是我拿自己的嫁妆银子填上。”

谢妙仪委屈地抹抹眼泪,凄然一笑:“可如今,侯爷嫌我抛头露在外头赚的银子不干净,我也实在是没脸再拿银钱出来辱没侯府门楣。眼看着账上没钱,只好……只好尽量俭省……”

“够了。”周帷越来越听不下去,阴沉着脸恶狠狠打断:“在你入门的第二日起,母亲就将家中的田产铺子,各处的对牌钥匙全部交给你保管,我每年的俸禄也全都充入公中。你既然身为当家主母,掌管着所有产业,就该安排好家中的一切。如今出现这种亏空,难道不是你不会打理的缘故?”

谢妙仪在心中冷笑。

这种屁话,也亏他说得出来。

老侯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祖上那点原本就不宽裕的家底早被他败差不多了。

她刚嫁过的时候,因为周老夫人打理不善,账上只有几百两银子。各个院里的吃食,也不过就四菜一汤。

什么人参燕窝的?一年半载也不一定能见着一次。

周老夫人之所以在新婚第二日就将家中的一切产业都交给她,也是因为实在管不了这个烂摊子,明摆着想让她拿嫁妆银子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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