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萧昀,一个可以名正言顺三妻四妾,一个可以理所当然让妻子付出一切,可以光明正大享受男子特权的人。

他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告诉她:她没有错,更没有低人一等。重金求子怎么了?养外室又怎么了?她是个人,除了是周夫人之外,更是谢妙仪,是她自己。周帷可以踩着她去得到自己想要的,她当然也可以背叛他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告诉她:世人唾骂她,不是因为她肮脏,是因为他们狭隘。世界这么大,京都之外有塞外有草原。世上的对错不可以一概而论,那么她是对是错,也不是旁人可以随意评价的。

他还告诉她:就算在世人眼里,她真的肮脏,真的离经叛道。就算这个世道,真的容不下她这样的女子,那也不代表她真的错了。只是世道不公,周帷做起来理所应当的事,世人却不允许她做一星半点。

云萧还肯定了谢妙仪这三年以来所有的付出。

他知道整个长庆侯府都靠她的嫁妆养活,知道她打理内宅,孝顺长辈,教养小姑。

她不是烂人,不是荡妇,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处处都很好。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错,那也是周帷的错。

一个没用的男人,理所当然享受着妻子付出的一切,还要把不能生的责任推到她头上。

她谢妙仪付出了那么多,受了那么多委屈,遭了那么多刁难,就想要个孩子怎么了?

如果跟周帷异地而处,他可以做得更过分十倍百倍。

谢妙仪只不过是单纯的想要个孩子而已,她能有什么错?

说来说去,都是嫁错了人,是周帷那个东西没用……

不知为何,谢妙仪突然眼眶发酸,泪水止不住的涌出眼眶。

化作大滴大滴的泪滴,滚烫而炙热地砸在地上。

每一滴,都是她这三年来所有的心酸委屈。

每一滴,也都是她重生以来的不甘和惶恐。

积压了两世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可谢妙仪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是本能的,大滴大滴掉着眼泪。

萧昀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只说了一句话:“至少在我心里,你没有错。若旁人非说你错了,我和你一起承担。”

“呜……”

谢妙仪终于彻底绷不住,哇一声哭出来。

哭前世,哭今生,哭尽两世所有的悲痛心酸。

萧昀不再多言,轻柔的搂着她,任由她嚎啕大哭。

被划伤的脖颈时不时渗出鲜血,他毫不在意的用手抹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谢妙仪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反正哭到最后,她渐渐没了力气,连眼泪都再也流不出来。

大冬天的,整个人愣是出了一身汗。

但不知为何,压在胸口的大石头好像突然被搬开了,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理智渐渐回笼,谢妙仪无力地喘着气:“既然你认为我没错,应该不会去告发我,以后也不会害我吧?”

都这样了,还不忘防着他。

萧昀被她逗笑,一本正经道:“你若这么不放心,我倒有个主意。”

谢妙仪有气无力靠在他怀中,眼皮要闭不闭:“说说看。”

“休掉周帷改嫁我。”

“……”

“你担心我们之间的事情败露,无非是怕夫家拿你问罪。你改嫁我,我便是你夫家,自然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情为难你。”萧昀处心积虑忽悠她。

“……我生是周家人,死是周家鬼。”说的好像只要他们愿意,就一定能休掉周帷改嫁一样。

那狗东西早就打定主意,不但要吃绝户,还要榨干她身上的每一滴血。恐怕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他也不愿放过她。

再说了,她从地狱里爬回来,就是为了灭掉周家满门反向吃绝户以报前世血海深仇,绝对不可能主动逃离。

她和周帷,只能是不死不休。

周家人就算埋到坟堆里,也得给她做垫脚石。

萧昀眸中的光一下子暗淡:“倒也还有另一个办法。”

“说说看。”

“让我做外室。”

“?”

萧昀有理有据分析给她听:“你之前重金求子,还蒙住我的眼睛,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如果我哪日反悔告到官府,可以说是你诱骗良家男子。不但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能给你加一项罪名。但如果你让我做外室,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是有夫之妇,依旧跟你纠缠不清,那就是……私通。”

谢妙仪目瞪口呆:“倒也……不必给自己安这么难听的罪名。”

萧昀满不在乎道:“什么罪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与我同罪,我便无法再威胁到你。我朝律例,私通者男女同罪,可当场被诛杀。我若不是要自寻死路,就一定会好好守着这个秘密,还要好好维护你。”

谢妙仪认真的思考了片刻,一口答应:“好,那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外室。”

萧昀也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快:“嗯?这么快?”

谢妙仪:“嗯,就是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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