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乐柏乐了:“老伯,这是您说的黄仙吗?”
老乡还想辩解:“这黄仙以前可真不是这样。”
平时连面都见不到,怎么现在就直接跑人身上去了。
丹乐柏挥着手和人告了别,又凑到许惑旁边,伸手就想要摸黄仙。
只见那只黄皮耗子,此刻在许惑肩头显得异常乖巧,仿佛真的通了灵性一般。
丹乐柏好奇地凑近,手刚伸出去一半,还没碰到那耗子,就只见一道黄色的影子猛地一闪,耗子竟直接跃到了许惑的头顶,还发出“吱吱”的叫声,似乎是在警告。
与此同时,一个略显怪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它可不是什么小宠物,别随便乱摸。”
丹乐柏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小黄褂,暖水瓶大的黄鼠狼正直立站立着走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根烟枪,时不时吸两口。
许惑身上的小黄鼠狼见它过来,竟直接从许惑头顶跃下,乖乖地跑过去作揖。
黄老三摸了摸小孙子的头,赶紧把许惑迎进香堂。
香堂中,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看着六十多岁的老妪缓缓迎了上来,她身形佝偻,脸上沟壑纵横,但整体精神劲儿却很足。
老妪身着一袭朴素的青衫,手中握着一串磨损严重的佛珠,这便是黄老三精心选定的出马仙。
所谓出马仙,也就是出马弟子借助身后仙家的能力来看事。
而黄仙也借助出马弟子积攒功德,以求位列仙班,成为正经神仙。
有些大仙选中出马弟子后,选中的人不愿意配合出马,有的仙家就会不断骚扰恐吓着人,直到这人同意。
俗话说充满不过山海关,相传,那五大仙修炼千载,终得一日,腾云驾雾至紫禁城,欲求乾隆爷一封,以成正果。乾隆爷笑而不语,挥毫泼墨间,写下‘乾隆封仙五百载,众仙不过山海关’。
仙家们得封,却也需遵守诺言,从此只在关外活动,庇护一方水土。
黄老三的出马仙大家都叫她孙阿婆。
孙阿婆做了一大桌饭菜,招呼着许惑吃饭。
许惑是不饿也不馋,但丹乐柏馋啊,从落地到现在,两天时间他就吃了一顿饭。
饿的前胸贴后背,但也不好对许惑这个表妹说,一顿饭吃的西里葫芦,差点连盘子都能舔干净。
孙阿婆在旁边笑呵呵的给他添饭:“孩子,够不够,这溜肉段炒老了不好吃。”
丹乐柏一边扒饭一边说:“谁说这不好吃,简直香死了,我在国外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孙阿婆听罢,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手里的筷子不停,又往丹乐柏碗里夹了几块溜肉段,那肉段外焦里嫩,金黄的色泽在灯光下更显诱人。“国外的月亮再圆,也比不上咱家的锅包肉香。”
许惑一言难尽,不过她尝了几筷子,唔,还真挺香。
刚吃了饭,刚吃了饭,香堂外就涌进来一大波人,神色慌张,气喘吁吁。
“孙阿婆不好了,老闫家的失踪了!”为首的一个中年汉子,满头大汗,声音都带着哭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描述着老闫家的遭遇。
老闫家的儿媳妇刚生了孩子,虚弱得很,老闫心疼儿媳,决定去河里捉两条鱼给她补补身子。
尽管村里人都说河里藏着条大蛇,可连着几日未见其踪影,老闫便壮着胆子下了水。
老闫刚踏入水中,平静就被打破。只见水面下一条巨蛇悄然游动,速度快如箭矢,瞬间将老闫缠绕,水花四溅,那人瞬间就不见了。
找到孙阿婆,也是希望她和那蛇打个招呼,看能不能放人。
孙阿婆深深叹了一口气:“都说不要下水了,走吧,走吧。”
许惑跟着孙阿婆身后来到河边,孙阿婆站在原地开始念念叨叨。
拿了一只碗,将血滴进去,倒满酒,带血的时候直接伸进去搅和搅和,然后将血酒喝了一半,另一半就倒在莲塘湖边的土地上。
江边逐渐起雾,碧色的水底翻涌着什么,颜色也开始变深。
雾气缭绕间,一只头角峥嵘的,身披碧绿鳞甲的大蛟缓缓探出了它那庞大的身躯。
它的双眼如同深渊般深邃,冰冷无机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孙阿婆,仿佛要将她穿透。
“又是你?又来问我要人?”
大蛟长相威严,声音稚嫩,像个萌妹。
丹乐柏努力捂住嘴,自己不笑出声来。
大蛟愤愤的瞪了丹乐柏一眼。
妖能口吐人言,全是因为炼化了喉尖的一块横骨,这大蛟是雌性,偏偏嗓音天生的又尖又细,还带点甜。
和别人讲话时就十分没有威严。
孙阿婆双手合十,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闫家汉子不懂事,冲撞了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能放他一马。”
说完,她再次将手中的血酒洒向湖面,以示诚意。
大蛟吐了吐星子:“我把他吃了,滚!”
孙阿婆继续拱手:“就算是吃了也得有尸骨吧,你好歹让我们收个尸。”
大蛟越发暴躁,脸上显过痛恨:“你们这些人类害得我丧失百年修为,为什么就不能说我是龙,为什么?”
“明明的小伙子都说我是龙了,旁边的那老太太就为了和人犟嘴,硬生生说我是大蛇,说我肯定吃过人,害得我化龙失败,那天的雷大的,差点把我的骨头劈断!”
“你们人类为什么这么虚伪,三次,一连三次都是各种各样的意外,就是让我不能好过,我不好过,凭什么要让你们好过!”
大蛟愤怒至极,它的身躯在水中翻腾,激起阵阵巨浪,仿佛要将整个湖泊掀翻。
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声轰鸣。
它的双眼变得赤红,一口向岸上的孙阿婆吞去。
孙阿婆知道想跑也来不及了,叹息一声,而就在这时,旁边一道年轻的女声截停了所有声音。
“你确定,你杀了人,可就彻底与大道无缘了。修行千年,只为那一朝化龙飞升,难道真要因一时之气,前功尽弃,永坠轮回?”
大蛟口中的腥臭味儿吹在孙阿婆脸上时,孙阿婆才意识到她居然还活着。
睜开眼,却发现是一把扇子卡住了大蛟张开的嘴巴。
孙阿婆心里茫然,这女娃娃说的什么意思?大蛟不是吃了好多人吗?怎么听她的意思?这蛟还没伤过人。
大蛟呸了一下吐出扇子:“有什么用?有什么用?百年?千年?还不是化龙失败,我宁愿拉着他们一起死,都不要再受这一次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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