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痛苦和绝望呢，我怎么没感觉到？”江凡面露狐疑，觉得一定是王志鹏这小子在耍手段，没有好好按照自己说的去做。
“老王，给我一个解释，老王？老王？”
他喊了几句，没有得到回应，顿时眼神更冷了，大手探向自己背后，触碰灵异的力量发动，一把薅出了王志鹏。
当看到对方正紧闭着双眼，面露痛苦，眉头不时颤动一下的样子，江凡就明白，自己是误会对方了。
合着自己没感受到痛苦，是因为痛苦全被王志鹏一个人独享了啊？
“好小子，还挺贪婪，原谅你了。”
他拍拍王志鹏肩膀，围绕着对方观察了一圈，发现了一些问题，王志鹏浑身的怨气，居然有不断增强的趋势。
但同时，他的身体也不断在虚幻和凝实之间转换，似乎随时有可能崩溃。
“难道说我没有分走老王的痛苦，反而是他把我身上各种诅咒的痛苦，都感受了个遍，还因此强行走上了一条晋升的道路，也不能说是晋升，这很有可能是在走向死亡，他只是暂时硬扛住了……”
“这跟44局记载的「收容」过程不一样啊，我没有感受到鬼的痛苦，反而带给了它更多的绝望，这样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另一种更大的疼痛覆盖下，人会忘记自己本身的痛苦，这在心理学上叫疼痛转移法，我是不是相当于帮助老王，忘记了自己的执念？”
“这么说我还是帮到了他，希望他撑过来后，不要忘记我的恩情，好好给我打工。”
江凡喃喃自语，很快接受了这个超出预料之外的现实，很显然，他是一个接受能力极强的人。
继续望向面前的王志鹏，仔细观察了几眼对方的状态后，他都不由得“啧啧”了好几声。
“加油，老王，扛过这一次的痛苦，你会迎来更美好的明天，漫长的黑夜就快结束了，阳光普照的日子在等着你……”
此刻的王志鹏，看上去极其恐怖。
额角青黑色的血管和经络暴凸出来，不断跳动，浑身煞气缭绕，皮肤上时不时浮现一片细密的裂口，淋漓的鲜血染红了衣衫。
谁也不知道它究竟在经历着何等恐怖的死亡轮回。
它的身躯有时候会虚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地步，但又凭借着强烈的求生意志，一点点恢复过来。
每当进行一次这种轮替，它身上的气息，就会增强一分。
大概半个小时后，江凡就发觉，它由一只新生恶鬼，转变成了资深恶鬼的级别。
“好小子，看着其貌不扬，呆头呆脑的，为了活命，爆发出的潜力居然这么巨大，看来当键盘侠只是你的爱好，贪生怕死才是你本能，我看好你，别死了，将来成了厉鬼，我让你给我打一辈子的工！”
江凡观察了这么久，一直在等着王志鹏死了，好拿魂肉，没想到始终没能等到。
他也失去了耐心，不再搭理对方，把这只鬼重新塞进身体里，转而继续朝惠民街外面走去。
他也不知道，王志鹏最终会走到哪一步。
又或者不知不觉就魂飞魄散，化成一团魂肉，留在自己肚子里。
这些江凡干预不了，只能看对方的命了。
走出街道，沿着小巷走回了之前那段店铺最多的路段，沿途上安静得有些瘆人，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这条街似乎又发生了一些诡异的变化。
江凡在一栋废楼下看到一大团血迹，隐约能从中看出一个人形，像是有什么人从楼顶掉了下来。
有些诡异的是，血迹上只有一个人的脚印，就仿佛这个人坠楼后，自己又起身离开了。
他还看到一堵老墙上贴着的老中医广告，变成了一张古怪的寻人启事。
上面在找的，居然是一具在逃的老人尸体，唯一特征，是穿着一套绿色的纸寿衣。
他之前路过的空垃圾桶被塞满了黑色的袋子，一缕长发吊在外面，不知道是假发，还是某个死人的头发，亦或者一个藏在垃圾桶里的疯女人。
就连街角的一只黑猫，都变得十分诡异。
江凡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对方的眼睛很像人的眼睛，对上自己目光后，它很快跳上墙，舔了舔爪子，叫了几声，转身慢悠悠走向了一个方向。
它似乎是故意想引江凡，去某个地方。
江凡没有跟着走，而是先去了之前的超市，可惜超市已经关门了，老板也不在超市里。
他正想继续往前走，突然发现街对面的纸扎铺里，传来了一些动静。
他连忙走了过去，过马路的时候，隐约听到一个老太太的喊声。
“夜半三更过马路，千万莫要回头看，有鬼跟你并排走，目不斜视眼不歪，莫多言莫多语，过了马路回家去，拍头三下再进门……”
这听上去是一种民俗防鬼的警告，但配合着那神婆唱戏一样的古怪腔调，在午夜街角，显得分外诡异。
而且这歌谣中也有问题，万一回家后，拍三下头，自己头就掉下来了，该怎么办？
江凡顿了一下脚步，突然扭过头，一板砖就砸向了背后。
不过那里什么也没有。
他又朝四周望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什么诡异的身影。
街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黑雾，和先前街口、街尾的差不多，不过这一次，连江凡的「鬼眼」也看不透这层雾了。
他脸色微沉。
自己之前应该看走眼了，这黑雾或许不是恶鬼级打墙鬼制造出来的，它在刻意的伪装恶鬼！
这时候江凡才想起来，这条街上最可怕的那只鬼，可是在44局智囊团眼皮子底下，藏了半年以上的！
对方的阴险、狡诈，绝对不容忽视。
“先示敌以弱，再一步步把我骗到街道更深处，最后让我想跑也跑不掉吗？”
他眯了眯眼睛，打算顺着对方的计划走下去。
重新往前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老太太的哼唱声停了下来，江凡也没多想，而是看向了面前的纸扎铺。
门口挂着两个大红色的灯笼。
卷帘门开着，铺面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纸扎，元宝、花圈、寿衣、纸钱……甚至还有纸汽车、纸房子……
种种东西，应有尽有。
唯一有点古怪的是，这里看不到纸人。
店里没有老板，光线暗沉，门边还点着两根大红色的蜡烛，烛光不断飘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吹动它们一样。
门后仓库里，传来有人拍门的声音。
“帮帮我，我被困住了。”
听到对方的求救，江凡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这剧本，他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