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探出，抓住脖颈。
尸羊像小鸡一样被拎了起来，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白面具两根手指用力，直接捏爆了他的颈动脉窦，尸羊快速抽搐两下，脑袋一歪，失去了生息。
这种杀人方式很讲究，从外表上，甚至根本判断不出死亡原因。
专业的法医来了，也必须借助器械，才能找到死因。
白面具蹲下去，把完整的尸体平铺在地上，他之所以用这么体面的方式解决对方，自然是有原因的。
手探进衣兜里，取出了一柄打火机长短的黑色小刀。
在尸羊脸上比划了几下，最终在下巴位置破开一条口子，随后小心翼翼的朝上划动。
这把刀十分特别，划开皮肤后，竟然没有鲜血流出，断口处平滑得就像是玻璃一样。
很快尸羊的整张脸被完整的取了下来，拿在白面具手中，显得有点恐怖。
但他的尸体更吓人。
脸成了浑圆的一块肉，像一个无面鬼。
这时白面具取下了自己的面具，由于正对着墙角，江凡依旧没能看到他的脸。
他把尸羊的脸一点点覆盖上去。
光是这样还不够。
在完整贴合后，他又用那柄黑刀，沿着自己脸皮划了一圈，割破皮肤，断口处的血肉竟然完美的长在了一起。
江凡望着这一幕，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种手段太诡异了。
尽管他拥有「鬼上身」的能力，但这一诅咒只能上活人，或者上鬼，死人，他是没有办法上的，因为死人的心里，不会产生恐惧，满足不了「鬼上身」条件。
「镜咒」也无法复刻死人，因为它需要从一个人的心底，映照出幻象。
这柄黑刀，令他有些垂涎。
不过更让江凡动容的是，白面具的行为举止。
对方表现得，未免有点太聪明了。
克制隐忍、谋划算计、嘲讽揶揄、与人完全正常的进行交流……
种种特征，绝对不是一只鬼，应该拥有的！
江凡知道，鬼当中，有极少部分，残留了一丝人性，导致它们的行为、心理状态，不会显得那么扭曲癫狂。
比如当初廖杰的父亲。
他甚至能跟一群活人正常交流，还让他们快跑，别被那只厉鬼撞上了。
但就算是这种鬼，依旧是鬼性，或者说兽性居多，在自身过往的痛苦浮现出来的时候，它丧失了一切理智，想要害死自己儿子的同学们。
江凡见过的所有鬼中，也只有刘芊芊，和那个米婆，相对而言，具备几乎完整的人性了。
它们会思考，会权衡，会正常的与人交流。
可这两只，毕竟是顶级血影，走到了这一步，重拾自身活人的特征，也算正常。
面前的白面具只是一只厉鬼，也拥有这种特性，就显得格外特殊了。
“对了，我好像听人说过这种情况……”江凡努力回想，一直等到白面具把尸羊的脸完美缝合好，他才终于记起来。
张天阳有次聊天中，无意提及过。
顶级血影会重拾几乎完整的人性，但往往内心恶念居多，只有到了血影之上，才真正拥有完整的人性。
但还有一种鬼，几百只中只会出一只，天然就具备完整人性，除了自身是鬼外，他们和生前几乎没什么区别。
这种情况太极端，太少见了。
因此并没有一个完整的称呼，有的人喜欢叫它们“智鬼”，有的人喜欢叫“人鬼”，或者“活死人”。
他曾特意提醒江凡，见到这种鬼，不论对方实力如何，一定一定要小心。
因为具备完整活人思维的鬼，绝对会是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之一！
江凡望着白面具的脸色，缓缓发生了变化。
他很认同张天阳的说法。
鬼虽然恐怖，但它们会被执念限制，做出某种特定行为，这种规律是可以被利用的。
而且鬼很容易就会暴露出，自己和活人不同的地方，让人可以产生警惕。
但如果一只鬼，具备完整的活人智慧，有可能它就站在你身边，你却认不出来。
这是最恐怖的。
它们几乎能等同于，陈林、吴常、苏薇母亲这种，灵异当中的特殊异类了。
“对了，影子……”江凡想到了什么，他觉得这会是智鬼一大弱点。
他第一眼看过去，白面具的确没有影子。
此时对方正在对尸羊的脸做最后的整理，随后又把尸羊衣服脱下来穿上，还用黑刀在自己身上一些部位划过，把体态也变得和尸羊完全一样。
做完这些，白面具低头看了看地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取出一张通灵符，一把撕开，漆黑的阴影从其中浮现，快速扩散蔓延，化作了一个影子男人。
江凡认出来了，这是那天晚上在楼顶，白面具收容的一只影鬼。
鬼应该驾驭不了其它的鬼。
所以这只鬼出来后，立马狰狞的对着白面具呲牙咧嘴。
“啪”
一个巴掌下去，对方身体都虚幻了几分。
“以后跟着我，好好当我的影子，明白吗？”白面具平静的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太多威胁。
地上的影鬼却变得战战兢兢，立马扭动身体，变得和此时的白面具一模一样，任由他把自己踩在脚下。
“他变成了尸羊，是想更好的重新混入通灵协会？”
“他说他是死在会长手上，这一次应该是来复仇的……”
江凡在暗中看着这一切，摸着下巴，隐约想到了什么。
“对了，老张不是说，通灵协会最近会有一场乱子吗，难道指的就是白面具，他一直都知道惠民街背后的人是谁，并且在期待这场大乱，这样就能趁机去找到，他想杀的那名协会高层了？”
“我当初会选中惠民街的任务，该不会也跟老张有关吧，这套任务系统，应该是各分局资料管理员在背后排列、整理的，通过特定的心理暗示排序，是可以做到，让一个人大概率，选择某个事件的……”
“老张啊老张，希望是我想多了，你要是连这都能算计的话，真就有点吓人了。”
江凡呼吸的节奏，甚至都变得有点乱。
他内心深处，更倾向于，这就是张天阳的算计，因为对方掌控了“因果”，他可以看到很多事物发展的轨迹，并对其做出影响。
这种在一般人看起来天方夜谭的算计，在他身上，并不是完全不能做到的！
就在江凡打算离开的时候。
一个让他心底一颤的声音响起。
“看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