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整个大祈未来最厉害的女商,我平生最恨三件事:一,亏钱;二,亏钱;三,还是亏钱。
看了一眼明王的脸,我又默默叹气:罢了,这点钱还是亏得起的。
11
山顶的风光最好,百亩杏林,千亩良田,尽收眼底。
游人络绎不绝,我心花怒放。十两,二十两,三十两……这么一会儿,便有数百两银子的进账。
此举亦是学习江南玥姑娘的做法,想进山,得先给钱。
山下的护卫是明王特意派来的,就差直接告诉所有人,我是他罩着的,不怕有人不给钱。
他虽然没钱,地位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怕得罪人。
在凉亭小坐,明王脸上的笑意就没淡下去过。
也不知有什么好笑的。
“怀妆,你觉得我如何?”
他的眼睛像是一泓清泉,山间的风吹过,吹出层层涟漪。
目光扫过他的下颌,我咽了咽口水,正要开口,却被人打断。
“王爷?参见王爷。”
一群贵公子乌泱泱地挤到凉亭外,其中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我默不做声,静静地看着明王的脸色由红转黑。
那群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七嘴八舌地交谈起来。
聊了许久,有一公子道:“元兄昨日喜得贵女,今日就在此地遇上王爷,也是难得的缘分,不如请王爷赐一佳名?”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有人扯着说话那人的衣袖,示意他闭嘴。
元毅辰脸色僵硬,却不得不站出来,“王爷一字千金,下官不敢奢求。”
“绿豆。”明王面无表情,“两千金,记得送到我府上。”
所以,元毅辰的女儿……叫元绿豆?
居然还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元毅辰咬着牙,拱手道:“谢王爷赐名。”
为了打破诡异的氛围,有人闭着眼睛夸赞:“绿,乃是希望之色,豆,意为种豆得豆,有付出就有收获,绿豆真乃绝佳好名。”
原来还可以这么解释,我忍不住投去赞许的目光。
下一届的文状元不是你,我第一个不服。
明王冷冷地一瞥,就差把不耐烦写在脸上。
这下傻子也知道该走了。
“王爷,在下告退。”
“王爷,在下告退。”
“王爷王妃,在下告退。”
他身旁的人猛地捂住他的嘴,见明王没有说话,这才赶忙拉他离开,低声训斥:“你个傻子,王爷还没娶亲!”
那人憨憨地道:“我刚来京城,不知道啊……不过王爷和那姑娘真的很般配呀。”
我默默扶额,这悄悄话说得一点也不悄悄。
明王低头整理衣襟,但我分明地看到,他在偷笑!
最后只剩元毅辰没有离去,短短两个月,他沧桑了不少,半旧的衣裳还是我在元府时为他定制的。
他根基不深,老夫人又过惯了奢侈的生活,听说自我走后,她也没有收敛。
就那点家底,不知能奢侈到几时。
“王爷,下官觉得有必要提醒您,您身边的女人是下官的弃妇,为人张狂,奢靡成性。”他恨恨道:“您身份尊贵,千万不要为了个弃妇污了自己的名声。”
仔细想来,他说的也不算错。
我确实不够低调,还成过婚。除了美貌和钱,我竟一无所有。
明王这样的男子不是我该肖想的。
手上忽然传来一阵温度,我转头一看,一只大手握住了我的小手。
“你瞎,本王可不瞎。”冷冽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我才发现,原来他也有气势逼人的时候。
“本王已向皇兄请旨,求娶怀妆。下次再见,她便是大祈最尊贵的王妃。”明王拉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朝山下走。
我还没回过神,刚才发生了什么?
掌心的温度是那样真切,我微微挣扎,又被更大的力气攥住。
“王爷,你走错路了。”
他这才停下,闷闷地道:“我叫傅景明。”
我自然知道你叫傅景明,可你告诉我,我也不敢喊啊。
“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你了。”
他开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原来,他三年前去沈家,不是为了合作卖布,而是向我爹提亲。
我爹提出要求,若是他真的能在苦寒之地开起绸缎庄,便将我嫁给他。
这分明就是婉拒,可他就当听不懂,当真去了,结果没想到,他在西北听到了我的婚讯。
他匆忙跑回京城,赶在大婚当日让陛下派元毅辰前往边疆。
“谢柔也是你安排的?”
“他们本就郎有情,妾有意,我只是推波助澜。”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元毅辰此人表面上正派,实则自私自利,全无半分承安公的风骨。”
我深以为然。
当时我老爹看中他,多半是觉得承安公那样的人物,必定虎父无犬子。可哪知,元毅辰完全长成了他母亲的样子。
“所以,你愿意当我的王妃吗?”
他目光灼灼,俊美无俦的脸上写满诚恳,仿佛只要拒绝了他,我就是罪大恶极的歹人。
而我心地善良,自然不能当歹人。
我嘴角上扬,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继续之前的话:“我觉得你……甚好。”
他的笑意还未绽开,我又泼上一盆冷水:“不过,西北的绸缎庄还没开起来呢,傅景明。”
心中盘算一番,大约要砸进去多少银子。不由得叹息一声,看来以后得更加努力地赚钱,毕竟还要养一个败家子。
直到走出了许久,清澈的笑声才在身后响起,傅景明大声喊道:“沈怀妆,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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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注:番外请看《至若春和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