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心疼了自个儿一会儿,气得连拍三次惊堂木。
严厉道:“肃静,谁再喧哗当做扰乱公堂处理!”
身后衙役们配合着将手中木杖重重一杵,发出沉闷的声音。
像是在说竹笋炖肉吃不吃?
终于将喧哗的群众震慑住了。
尚书大人看着姜缈,缓缓说道:
“姜缈,你于上月初一在东山真觉寺前推姜锦婳下山,可是事实?”
姜缈挺起胸脯,铿锵喊道:“铁证如山!”
尚书一愣,给整不会了。
尼玛,你好歹给自己辩解两句啊,一来就认罪让本官怎么演下去?
圣上也没给剧本啊……
正当他愣神之时,姜锦婳说话了。
依旧是未语眼先红。
语调轻颤着说道:“启禀大人,姜缈打我不止一次,还打过我二哥,小公爷与聚鲜阁掌柜、小二皆可作证……”
姜缈小手一挥,“铁证如山!”
闻言,群众们尽皆哗然。
姜缈也太蠢了吧?人家一说就认。
梦里看起来挺机灵一姑娘啊。
还有,她怎么打得过姜家二少爷?
这么娇小一个丫头,怎么看都像是被打那个呀,除非姜家二少爷让她。
倒也可能,毕竟好男不跟女斗嘛。
心道小姑娘还是知道怕了,知道自己没有靠山,不敢在大人面前说谎。
尚书大人心中一阵MMP,你快闭嘴吧,还嫌老子一会儿激起的民愤不够大?
早知道出了趟差回来就摊上这苦逼差事,他装病也要装几天。
轻咳一声,板着脸看向姜锦婳:“今日只审理东山一案,别的事你可以另行报案。”
姜锦婳轻轻咬了咬唇,摇头说道:
“大人您误会了,我并不是想过多追究,只是希望大人给她一点点小小的教训,这也是为了她好,往后才不会走上歧路。”
姜锦婳的话音一落,便有人忍不住夸道:“哇,她真的好善良。”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姜小姐一直在努力说服家里人把姜缈接回去……”
“我也听说了,还不是姜缈自己不争气,换了我也不会再要她!”
“这样一看对比不要太明显,难怪姜缈不讨家里人喜欢……”
姜锦婳听到这些议论声,心中沾沾自喜,却面上不显。
此刻,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担忧,那隐忍着委屈的模样令人心生怜惜之情。
尚书禁不住微微点头。
心道宣远侯这个嫡女倒是心善,懂得顾全大局,比姜缈懂事多了。
点头沉吟道:“既然你这个苦主都不计较了,姜缈也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那本官就宣判了。”
宣完还能下个早班,美滋滋。
“大人且慢!”
一旁的姜沣坐不住了,起身疾步走过来,对着尚书行了一礼。
“大人,我家小妹年幼,不知事情轻重,她说的那些话做不得数!”
随后指着姜缈悲愤道:
“姜缈性情恶劣,心思歹毒,且目无法纪随意出手打人,求大人对她从重处罚,防止她再祸害他人!”
姜沣义正言辞地一番话,引来了群众的共鸣。
“就是,姜缈的行为太恶劣了!”
“这要是不把她制服,回头岂不是她想打谁就打谁?”
姜缈也跟着点头:“对啊对啊,我最喜欢制服了。”
下注赌姜缈不判刑的那些人,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到底是他们草率了,光顾着想以小博大,都没想到姜家二公子能言善辩,几句话就说得人心服口服。
众人垂头丧气,这波亏大了!
突然,VIP观众席上,墨北书站起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高台。
对着尚书大人微微颔首,一手端于胸前,一手负于背后,沉声道:
“尚书大人,本王也有话说。”
尚书难以置信地看向姜缈,脑壳青痛,这丫头不会连烨郡王也打了吧?
倒也不怪尚书消息不灵通,他昨日才回到京城,八卦还没来得及传进他耳中。
但他也不敢不让墨北书说话,只得恭敬道:“烨郡王请讲。”
墨北书温柔地看了姜缈一眼,收回目光后转身面向观众,朗声说道:
“你们所有人都只看到了姜缈打人的表象,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打人?”
“她才多大?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突然被家人赶出家门,小小一个独自在外艰难求生。”
“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居无定所,不得不在街头摆摊求得一线生机。”
“本就很可怜了,宣远侯家的人还制造谣言诋毁她,抹黑她的名声,这分明是不想给她活路。”
“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这样的行为,给小姑娘带来多大的心灵伤害?”
“她有什么错?”
“她被人带去姜家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小小婴孩,试问,换了你们任何人又能反抗命运吗?”
他这一通话,让所有人哑口无言。
看向姜缈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之色。
有人小声道:“不如就对她小小惩罚一番……”

此话一出,立刻招来一片白眼。
“无论如何,姜缈打人是不对的,必须按律判处!”
“对!”
同情归同情,他们可是下了姜缈被判刑的注,不判可不行。
赌姜缈不判刑的那波人,见烨郡王都帮姜缈说话,死去的心又活了过来。
立刻与敌军展开了激烈的唇枪舌战!
“对你娘啊,换你被人冤枉你不打人?”
“就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姜缈打人情有可原,小惩大诫也就罢了,不至于判刑。”
“你让我骂个狗血淋头试试?”
正方毫不示弱,“试试就试试!”
姜缈站在台上看得津津有味,顺手摸出包瓜子。
刚嗑了一颗,便听见尚书大人重重的咳嗽声。
迟疑了一秒,肉疼地倒了四分之一在他面前的案桌上。
这操作把尚书大人整懵了,瓜子闻起来有点香……
姜沣一看,心中暗喜。
姜缈真是太蠢了,自己送上来让他扣帽子。
正好趁此机会将她踩到坑里!
立刻指着她指责道:“姜缈你在做什么?你这是藐视公堂,罪加一等!”
姜缈立刻对尚书说道:“哦哦,大人,他越俎代庖,你都没说话他就说了,他瞧不起你!”
尚书本就嫌姜沣节外生枝,闻言,干脆顺着姜缈的梯子往下爬。
严厉地盯着姜沣,不悦道:“不如本官让你来审?”
姜沣顿时额头冒起冷汗,忙道:“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听我解释……”
姜缈重重点头,“大人,你听他狡辩!”
姜沣倏地盯着他,眼里要喷出火来。
怒道:“姜缈,谁教你睁眼说瞎话的?你就没有反省过自己吗?”
姜缈两手一摊。
一脸无辜道:“众所周知,我从出生到一个多月前都在宣远侯家,是谁教的还用问吗?”
姜沣一噎,气得差点脑溢血。
姜缈瞅着他捏拳头,诚恳道:
“还有,吾每天都有三省吾身的,比如现在,吾就省了。”
“吾是不是太客气了?吾是不是给你脸了?吾是不是该动手了?”
“汝想知道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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