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板脸上的笑僵住了,接著起身让我跟他去一处库房。
王尘世也想跟过来,却被蝎子男拦住了。
“哎道长,你就甭跟过去了呗~”
蝎子男斜眼撇了他一下,没了刚开始的尊敬。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最后冷哼一声又坐回了椅子上。
库房当中多是一些淘沙器具,不过我却在里面看到了大大小小的筛子,这玩意儿跟抽沙没什么关系,倒是跟淘金沙沾点边。
黄河虽然凶险万分,但内里藏着的矿物却无比丰富,比如金沙。
看来这杜老板不仅仅是做沙厂生意,连带着还有淘金的买卖。
中国出金的几个大矿都被国家管控,但黄河长达何止千里,能冒出金子的地方不是没有,有时候私人如果在某处占据了地盘,后面即使国家出手,也不会直接强取豪夺,而是会和这些私企合作。
如果真是走了狗屎运碰到个稳定出金的地方,那基本上全国富豪排行榜就有你的名字。
杜老板也不知道打哪听到的信,假借建造沙厂,其实是在这里挖金沙。
在库房深处,放着一个木头箱子,杜老板犹豫了一会,还是把箱子打开。
当箱子打开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罐子,罐子不大,也就普通罐头瓶那么大。
但重要的不是罐子,而是里面那个浑身金色的婴儿!
我把罐子从箱子里拿出来,仔细端详这个婴儿,婴儿的表情平静缓和,被河水浸泡,浑身的皮泛着金色,嘴还微微张开,随着我摇晃微微摆动。
就好像他还活着一样!
“李道长,你别看……别看这个现在很平静,刚挖出来的时候那怪事太渗人了。”
杜老板脸都白了,就好像怕犯了忌讳,连指都不敢指这个罐中婴儿。
“什么怪事?”
杜老板犹豫了一会儿,问我能先出去谈吗。
我俩走出了库房来到了外边,杜老板这才松了口气。
“昨天下午,我的工人在挖出这东西时,以为是金子做的,就打开来看,结果那离得最近的三名工人,就好像中邪了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往抽沙机那跑。”
说到这,杜老板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毕生难忘的东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抽沙机吸力特别大,仨人脚刚沾水,直接就被吸过去了,等其他工人及时关了机器去救人的时候,仨人已经烂一块了,是腐烂的那种!”
杜老板说完,缓了好一阵脸上又带上了笑,继续说:“李道长,如果您能帮我摆平这件事,您开个价,我绝不还价。”
“钱就算了,那个罐中婴儿送我怎么样?”
听我这么说,杜老板连犹豫都没犹豫,毕竟那玩意儿对他来说就是个祸害。
但他本身又很信这一套,怕随意丢了以后惹上忌讳,这才藏在了仓库里。
看他答应的这么脆生,我都感觉自己好像吃亏了。
“带我去看看那三人的尸体吧。”
杜老板点了点头,说尸体一直放在宿舍。
听到这话我脸上有些古怪,尸体放在宿舍,其他人还敢住宿舍吗?
所谓宿舍,就是梁师傅原来的亦庄,本来是要拆的,但杜老板这人精明,一看现成的房子,就用来当宿舍了。
住死人的地方如今住了活人,那住在这儿的活人可想而知,短时间瞧不出来,但时间久了,阳气就会弱,今天不见鬼,以后也会见到。
到了亦庄,亦庄其实比我想象中的大一些,除了前面的房子住人,后面的几间屋子都是放尸体的。
杜老板领着我走进最里面的一个屋子,站在门口不敢进去,里面放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罩在床上。
我过去用手把塑料袋掀开一角,只见里面是一坨腐烂到生蛆的烂肉!
尸块扭曲拧在一起,裸露出来的骨头发黑,当塑料袋掀开的一瞬间,屋子里便出现嗡嗡的声音。
苍蝇们就好像找到了美食,瞬间爬上去十几只。
我盖上塑料袋,这是被瞬间吸干了血,甚至连骨髓都给吸干了!
看来这河里的东西,还真是无比棘手啊!
走出屋子,杜老板问我:“李师傅,这事您看……”
“倒是简单。”
他松了口气,我继续说:“不过你要给我准备几样东西。”
“您尽管说。”
我想了想,继续说道:“给我准备一百枝雷劈木,一百斤艾草,一百斤干牛粪。”
杜老板笑道:“这些好办,一天内我必定给您备齐。”
“还有,那个王道长,也借我使使。”
听到这个名字,杜老板脸垮了下来说:“还用得着他吗?”
我笑了笑,只管让他照办。
罐中婴儿,基本可以断定不是出自那妖道的手笔,外面的透明罐子是用水晶制成,而且年代久远,光是一个罐子,就价值连城!
里面的婴儿,是先泡在羊水里,直接泡死的,婴儿出生在羊水当中,即使是在羊水里溺死,也会感觉自己还在母亲的肚子里。
死婴放在罐口,用醋浇灌,三天时间,死婴就会自动滑进水晶罐里。
不得不说,做这个的人手段很毒辣,像是古曼童,但和古曼童有本质区别。
古曼童忌讳婴儿死时如果有痛苦,当化为婴灵会凭借本能行事,把生前遭遇的痛苦十倍返还给自己的主人。
所以古曼童制作方法也是要让婴儿没有任何痛苦的死掉,这和罐中婴很像。
但古曼童讲究的是五鬼搬财,就是用精血喂养,给自己带来好运。
可这个罐中婴,却是用一方风水喂养自己,是邪中之邪!
有罐中婴的地方,往往都伴随着天灾人祸。
抗日期间,蒋光头为了阻挡日军进攻炸毁花园口,花园口决堤以后,受灾百姓何止千万,但在某处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就有人发现了几百个装进罐子里的婴儿!
“希望就这一个吧。”
我舒了口气,如果真有几百个,他师父来了都得提桶跑路。
回到梁师傅家里,鲁大升和白狼就坐在门槛上看着我过去。
看到我,白狼倒是从爬着的状态伸直了脖子,但鲁大升却抽出根烟,冷冷的看着我。
“哟,还不睡呢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