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
老头接过烟,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上,再次问道:“你们是找人吗?”
秦山往学校院里一指地说道:“没,我们不找人,就是看学校里面挺奇怪,这个小学和中学合并了?都打通了?”
“呵呵,你说这事啊,没合并,小学还是小学,中学还是中学,墙也不是打通的,是自己塌的。”
老头顺着秦山的手势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地笑道。
“我看那边是篮球场,那边还有单杠,这要是当时赶上下课时间,不得砸到学生啊?”
秦山顺嘴问道。
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有想到的是,门卫老头却是脸色一变,特意又看了看秦山跟周世群一眼,有些慌乱地说道:“这个我不清楚,当天不是我的班!”
“小伙子,谢谢你的烟,我要回去了,学校规定不能脱岗。”说完,他朝秦山挥了挥手,随后就进了门卫室。
“好,你忙!”
秦山不动声色地跟老头挥了挥手,然后跟周世群上车。
车子启动,往前开的时候,周世群皱眉说道:
“秦山啊,我估计学校院墙倒塌的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也许有学生受伤了也说不定,那个老头闪烁其词的,似乎还想瞒着咱们。就算他当天没当班,有没有学生被砸到,他还能不知道吗?要是没有的话,他完全可以直接说没有啊,对不?”
秦山点头道:“书记果然慧眼如炬……”
他刚开了个头,下边的话还没说呢,周世群就瞪了他一眼,说道:“说人话……”
秦山呵呵笑了两声,道:“大哥,咱俩的看法是一样的,我直觉,应该出了安全事故,但是应该存在瞒报或者少报的情况,我觉得咱们应该调查一下。”
说话间,秦山已经把车开到了隔壁镇中学的大门外。
一脚刹车停下之后,秦山对周世群道:“要不,咱们到中学问一问。”
“行,你问,我听!”
周世群说着话,先下了车。
中学看校门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汉,秦山敲了敲玻璃,朝老汉招了招手。
那老汉看到秦山和周世群,立刻从门卫室出来,问道:“两位,找谁?”
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秦山和周世群,琢磨着他们把自己叫出来究竟是什么事情。
秦山没有给对方分烟,而是很严肃地问道:“找你调查一件事情,你要如实回答,我问你,学校院墙倒塌砸到学生那天,是你值班吗?”
秦山这次使用的诈术。
“呃……”
那个老汉看着秦山没有立刻回答。
秦山又给他施加了一点压力:“跟你说,要如实回答,如果说谎的话,要承担法律责任。”
“哦!是,那天是我值班!”
老汉又犹豫了一下,最终承认了这件事情。
秦山闻言,继续说道:“好,很好,能说实话,说明你还是个有良知的人。实话告诉你,你是我们的第六个调查对象。我们只是了解事实,不会泄露被调查者的身份,但是如果被调查者不配合的话,我们会追究责任的。”
“好,我配合,刚才我说的是实话。”
老汉连忙说道。
秦山点了点头,又问道:“现在问你的问题是砸了几个学生?”
“三个!”老汉伸出了三个手指头说道。
“嗯,这个答案是相符的!”
秦山再度点了点头,对老汉道:“你叙述一下当时的过程。”
老汉根本不知道秦山是干什么的,只是能看出来他跟周世群,都不是一般人,被秦山一顿操作立马给唬住了,便按照秦山的要求开口讲了起来。
“那天正是课间时间……”
老汉一句话还没说完,秦山便打断了他:“不要用那天这样含糊的字眼,要说几月几号,或者几天前这样的词语来描述!”
老汉连说了几个“好”字,然后继续讲述道:“时间是上周五,我这对几月几号记得模糊,但对周几比较清晰,因为第二天就是周六,学校就放假了,我记得特别清楚。”
秦山掐动了几下手指,装作计算一番,然后说道:“好,时间是对上了,你继续说。”
老汉道:“当时正是课间,学生做广播体操刚刚结束,这边有个学生脚欠,做操还没累到,竟然踹大墙,结果就把墙踹倒了。学校立刻组织人员救援,然后把学生送到镇卫生院治疗,有一个学生骨折,被拉到了县里。然后中学这边组织学生清理了倒塌的墙砖,放进仓库里了,主要地担心万一学生打架,再动砖头就不好了。”
“几个学生踹的墙?”
秦山接着又问道。
“一个,这家伙可妥了,三个学生的医疗费都得他家出,具体多少钱还不知道呢,不过,可够他家受的,他家穷的,不说叮当响吧,肯定也没啥积蓄。”老汉把话匣子一打开,还主动说出了一些情况。
秦山再次问道:“学校向上边汇报了吗?”
老汉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就一个看大门,不知道那些具体的事情。”
“骨折那个小孩家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秦山又问了一个问题。
老汉再度摇了摇头:“都是小学那边的学生,我没有联系方式。”
“大哥,你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秦山觉得自己想要了解的都差不多了,便问周世群。
周世群拿出烟,给老汉一根,秦山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
然后问道:“事情发生之后,镇里的领导过来看了吗?”
“没有,我天天在这儿,没看到有镇领导过来,也没听说镇领导来过。”老汉抽了一口烟,说道。
周世群接着问道:“一个中学生都能把墙踹倒,那说明墙本身就不结实,学校这边没有想过加固一下,或者推倒重砌吗?”
老汉道:“原来就不结实,墙边还立了牌子,写上了‘危墙,请勿靠近’,牌子刚立的时候,谁都不敢靠近,但是时间一长,学生们就不当回事了,没人再注意那个牌子。所以,才出现了这事。”
“牌子立了多长时间?”
周世群接着这条线索继续追问。
“大概有一年多吧?”
老汉想了想说道。
周世群惊讶道:“一年多的时间,竟然都没修一下?”
老汉四处看了看,看到附近并无旁人,便小声对周世群说道:“这位领导,我也是之前听老师们议论才知道的,学校向县教委打过报告,县教委批下了十二万六千元的校舍维修费,就包括修这个危墙的。但是钱到镇里的财政所之后,就没拨出来。吕校长去镇里要过,但听说已经被挪用了。我就是听说的,不保证是准的哦!”
“嗯,我知道了,能看出来,你这个人是个好人,挺有良知的!”
周世群夸了老汉一句。
“唉,我看着那几个受伤的孩子也感到挺可怜的,可是没有办法,我就是一个看大门的。”
老汉叹了口气。
周世群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秦山看周世群不再问话,就对那老汉说道:“大叔,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你露出去的,你自己也别说出去,以免学校或者镇里知道了,再找你麻烦。”
“那好,两位领导,你们要是有那个能力,管管学校的事情,拜托你们了。”
说着话,老汉还朝秦山和周世群作了一揖。
“放心吧,我们会管的!”
周世群朝老汉挥了挥手,跟秦山上了车。
“大哥,都已经下午了,咱们先吃点饭再说吧!”
秦山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行,那就吃点饭,简单吃点面条就行。我还想在团山镇这边看看。”
周世群点了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