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人是谁?

蒋瓛听到这话,脑瓜子都跟炸了一般。

这特么还用说么,除了我蒋瓛,还特么谁是这个奸人!

皇太孙这是让我认罪啊!

蒋瓛想到此处,如丧考妣地朝着朱允熥磕了个头。

“卑职明白了!”

“卑职告退!”

蒋瓛从乾清宫出来,刚想回家写下认罪书,再找根绳子吊死自己,就看到一个小太监颠颠地走过来,把他领到了养心殿。

老朱坐在沙发椅上,看着底下跪着的蒋瓛淡淡地道。

“那逆孙打算咋处置你了?”

蒋瓛听到这话,心里再次咯噔一下。原来自己的那点小猫儿腻,皇帝陛下早就知道啦?

“陛下恕罪!”

“卑职……卑职也只是一时糊涂,呜呜呜……”

老朱无所谓地摆摆手道。

“回去找个人把罪担了,你继续留在锦衣卫当指挥使!”

“啊?”

蒋瓛满脸的不敢置信,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

皇帝陛下竟然饶恕了他,还让他继续担任指挥使?

然而,老朱可没时间搭理他,更没心情给他解释。

“滚吧!”

“下次再敢耍小聪明,咱扒了你的皮!”

“诺!”

蒋瓛赶忙答应下来,随后颠颠地离开皇宫。

哪怕重新回到家里,过了很长时间,他都想不通自己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老皇帝跟皇太孙心不齐!

皇太孙明显有让自己顶罪的意思,然而老皇帝却将其给驳回,岂不是说皇帝陛下不满皇太孙?

虽然蒋瓛心里一万个问号,但却找不到询问的人,只能赶紧安排个人替他顶罪。

第二天,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上书,说北镇抚司有一个书吏跟蓝玉有私仇,因此将蓝玉的事情泄露给都察院的御史,又诬陷蓝玉谋反……

这个奏疏递上去就收到批示了,诬陷之人斩立决。

只是这个书吏早就提前自杀了,斩立决也只是斩了个空气。

蓝玉谋反之罪洗脱了,但是纵容家丁仆役欺压良善,霸占田产,侵夺战利品等不法事却是证据确凿。

因此,朱元璋顺势剥夺了他的爵位,将他贬称庶民。其余蓝玉党羽,也参照此例,剥夺一切职位,抄家罚没财产,发配边军中为奴。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但相较于之前的全家斩首来说,已经算是轻得不能再轻了。

通过这件事,京中武将勋贵们收敛了许多,再也不敢以身犯险。

与此同时,朱允熥的仁义之名彻底坐实,定远侯王弼等人离京之时,还不忘对着京城的方向叩拜,表达对皇太孙的感激之情。

蓝玉重新回到府邸,看着大门上“凉国公”的牌匾被摘掉,心里无悲无喜。

相对于其他兄弟的遭遇,他没被抄家发配,已经算是幸运了。

正在蓝玉的妻妾收拾破烂的府邸之时,朱棡带着几大车的礼物赶了过来。

“蓝大将军安好!”

“晋王殿下安好!”

“晋王殿下这是……”

朱棡满不在乎的道。

“听闻蓝大将军昭雪,本王特意带点油盐酱醋、蔬菜、米面之类的东西过来,也省得您费劲去采买了。”

蓝玉听闻此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蓝玉的夫人则赶忙出来表示感谢。

“晋王的礼物真是太及时了,妾身正愁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收拾呢……”

蓝玉家虽然没被抄家,但是之前搜集证据的时候,蓝府早就被锦衣卫折腾个底朝天,所有瓶瓶罐罐都被打碎了。

然后他们全家老少又被抓进大牢好几天,家里厨房等地都快成老鼠窝了。

因此,晋王送来的东西最合适不过,是他们家眼下急需的物资。

蓝玉在听了自家婆姨的感谢后,这才意识到晋王的礼物有多珍贵,赶忙表达了感谢之情。

“晋王留下吃一杯水酒?”

朱棡哈哈一笑道。

“还是跟我去王府吧,蓝家舅母正经地收拾一下午呢,短时间甭想正常生火做饭!”

蓝玉夫人听到这话,也赶紧劝蓝玉。

“老爷,您就先跟晋王去王府暂歇一会儿,等您晚上回来之时,府邸也被拾掇出来了。”

蓝玉听家人也这样说,也只好跟着朱棡去了他的府上。

两人坐到马车里,朱棡拉着蓝玉的手安慰道。

“舅舅,父皇也是在气头上呢,等过段时间气消了,也就恢复您的爵位了!”

朱棡跟太子亲厚,也就跟着太子一般,称呼蓝玉为娘舅了。

蓝玉闻言摇了摇头叹息道。

“晋王殿下不用安慰老夫,老夫心里都明白!”

“若是没有皇太孙殿下以命相搏,老夫此次绝无幸免!”

“将来就算能恢复爵位,也只能是皇太孙登基后给老夫恢复……”

朱棡听到这话,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从臣子的角度来说,他也觉得父皇这事干得不地道,有点让人寒心。

可从儿子的角度来看,这也是父皇想保全朱家江山,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蓝玉说对了,父皇有生之年,他的爵位是甭想恢复了。

按照他们家老爷子的脾气,没一刀砍了他,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只是可怜了大侄子,据说手还没好呢,就被老爷子胖揍一顿。

两人回到晋王府邸,晋王当即命人整治出一桌酒菜,权当是给蓝玉接风了。

蓝玉也是杯来即干,一心想将自己灌醉。

然而,正当两人推杯换盏之际,一个少年突然推开房门。

“咦!”

“舅老爷果然被三叔给拐来啦?”

蓝玉愁苦的脸上,在看到朱允熥的瞬间就露出笑容。

虽说这次他受了很多委屈,但只要有朱允熥在,他蓝玉终有一天能重新站起来!

朱棡见朱允熥溜了进来,赶忙朝着他招手道。

“快过来陪我们俩喝两杯!”

朱允熥自己搬了个凳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坐上去。

蓝玉一见他这模样,脸上立马露出紧张的神情。

“咋了,你皇爷爷又打你啦?”

朱允熥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

“没事!”

“皇爷爷打得不重,还不够给我挠痒痒的呢!”

朱棡闻言打趣道。

“蓝大将军,您就别担心他了,你这个外甥孙皮糙肉厚的扛揍着呢!”

蓝玉却一万个不信,只是板着脸道。

“手伸过来让咱看看!”

朱允熥闻言当即炫耀地把手伸过去,蓝玉看到后大吃一惊。

“这才过去几天啊,就好差不离啦?”

“我可是神仙体,区区小伤算什么?”

朱允熥闻言得意洋洋地说完,就抽回小手,抓起桌子上的筷子,夹起一根鸡翅放到碗里,然后用手抓着撕咬起来。

蓝玉见到外甥孙手上的伤好了,都能扯着鸡翅膀啃了,心情也是大好,也学着朱允熥的样子抓起一个鸡翅啃了起来。

朱棡见蓝玉这般狼吞虎咽,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了。

他还真怕这老头一时想不开,自己在家抹脖子自杀。

朱棡又看了看自家大侄子,心里暗暗感叹,也不知这孩子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他能来看蓝玉,可算是给了蓝玉莫大的安慰。

朱棡想到这里,赶忙殷勤地给大侄子倒了一杯酒。

“来来,别光顾着吃,得学着喝点酒了!”

朱允熥看了眼酒杯直接摇头拒绝。

“不喝!”

“我还想成为史上活得最久的皇帝呢,可不能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朱棡听到这话,气得都直翻白眼。

这孙子也太惜命了吧,哪有年轻人不喜欢喝酒的?

蓝玉也有点不满,觉得不够男子汉气概。

在他这种人的意识里,男人就该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才叫爽快。

但朱允熥搬出这么个理由,他们俩倒不好再劝了,再劝的话像是嫌人命长似的。

朱允熥虽然没喝酒,但却命人送上来一个佐酒之物。

“来人,将孤给舅老爷的礼物带上来!”

“诺!”

不多时,王德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件龇牙咧嘴的官服。

“这?”

朱棡和蓝玉都有些诧异地看向朱允熥,搞不清这孩子卖的什么药。

“舅老爷,皇爷爷剥夺了您的国公之位,您就先穿上我们文华殿的鲨鱼服应应景,赶明我当了皇帝,再给您换麒麟服!”

蓝玉听到这话,感动得一把抓住朱允熥的胳膊,哽咽得说不出话。

“好孩子!”

“你能有这个心,舅老爷就知足了……”

“舅老爷,我还给你准备了个职务,我打算筹办一所陆军学院,您啥时候有空去给我当个副校长呗?”

“啥?”

在蓝玉一脸愕然中,朱允熥拍了拍蓝玉的肩膀道。

“舅老爷,咱们这就说定了,以后你就是金陵陆军学院副院长……”

朱允熥强行“说定”后,就擦了擦手跑路了,只留下朱棡和蓝玉大眼瞪小眼。

“晋王殿下,陆军学院是啥玩意?”

“不知道!”

“莫不是像国子监那样的东西,专门培养打仗的学生?”

虽说两人谁都说不清陆军学院是干嘛的,但朱允熥的突然出现,却给蓝玉带来新的希望。

这让很多想看蓝玉笑话的人大失所望,在他们想来,蓝玉此次就算不死也至少要颓废一阵子,谁也想不到他只过了一天,就穿着鲨鱼服笑呵呵地去开启新生活了。

蓝玉的事情很快就过去了,朝廷再次变成一具精密的机器,在老朱这个工程师的操纵下完美地运转着。

“着京营提督梅殷于正阳门外整饬演武场……”

“着所有藩王入营,准备三日后的军演……”

“着……把那逆孙给咱拎来!”

“诺!”

不多时,朱允熥被叫了过来。

“皇爷爷,您在这儿可还住得惯?”

老朱闻言老脸尴尬地一红。

“还行!”

“暂时住得惯!”

“你要是住不惯乾清宫,你就按照自己的心意改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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