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声音既轻又平静,谢忱后脑如被打了一闷棍,思绪完全停滞。
恍然回神时,心被狠狠揪紧。
空气在这一刻变得稀薄,意识到她已经很累,自己无形中却还在增加她的负担。
握着手机的手紧张的微颤,“对不起,是我太自私,只顾考虑自己,我能调节自己情绪,没有要逼你,我能等,多久我都能等。”
因为她一句话,低沉清冽的男声带着小心翼翼。
明明她认识的谢忱不该是这样,他恣意桀骜对一切都漠然又睥睨,在球场上光芒耀眼明朗如盛夏的太阳。
不论在什么方面他都是天之骄子。
她没有让他变成更好的自己,反而让他变得不像自己,这段感情于他而言真的是有利的吗。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才能变回以前那个自信明朗的谢忱。
隔着电话,也想给他全部的安全感。
“谢忱,你很好,没有人比你更好,我很爱你,别不安。”
这是姜嫄第一回直白的对他说爱,谢忱飘荡的心奇迹般的被安抚,心中淤堵的那口气渐消,“再说一次,我还想听。”
“我爱你,没有人比你更好。”
他轻抿了下唇,“丢了个字。”
姜嫄愣了愣,瞬间明白他说的是哪个字。
她忍不住笑,“我很爱你。”
谢忱耳尖微红,轻声开口,“我更爱你。”
“有什么我们及时沟通,你别胡思乱想好吗?”
谢忱心随着她的话摇摇颤颤,顺从的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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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回家,姜嫄趁周末得空回了趟江城,想顺便为她和谢忱的事探探林凤美的口风。
她站在校门外等去车站的公交车时,竟然接到了陈风向的电话。
上回他们分别时闹得挺不愉快,依照陈风向的狗脾气绝不会主动联系她。
现在能打电话给她,说明有很重要的事。
姜嫄心中一凛立马接通。
听筒传来陈风向沉冷的声音,“你有空回家一趟,林姨住院了。”
姜嫄匆匆赶到医院时,已是傍晚6点。
陈风向替林凤美打了医院饭菜回来。
两人在导诊台相遇,姜嫄忙问,
“我妈怎么样了?好好的怎么会住院。”
陈风向睨向她,“问你自己。”
这话一出,姜嫄立即反应过来,“谢家?”
陈风向沉默不语,端着饭菜先她一步往病房走,“姜明义来找过林姨,她情况受不得刺激,你自己想想该怎么解释吧。”
话落,又叮嘱,“不管你多跟你富二代男友多难分难舍,一会儿起码嘴上多顺着她点。”
姜嫄跟着陈风向进入病房时,只见林凤美目光呆滞的靠坐在床头,在看见她的那刻骤然拧紧了眉。
陈风向将饭菜放在病床床头,准备去支小桌板。
姜嫄主动上前接替了他的动作,将病床上的小桌板支起,接过陈风向手中的饭菜,“我来吧。”
陈风向没拒绝,将空间留给了母女两人,悄然退了出去。
“妈。”姜嫄喊。
林凤美问她,“你在跟谢家少爷谈恋爱?”
听见这话姜嫄愣了愣,没有答话。
林凤美睨着眼前与姜明义极为相似的深褐色眸子,抬手就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我跟你说过什么?别想着钓金龟婿,你没有那个攀高枝的命!”
“姜明义那个活该千刀万剐的为了钱抛弃我们母女,你当时才5岁,是老娘一手拉扯你长大!现在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也学姜明义削尖了脑袋往有钱人家挤。”
“妈,郑家的事跟他没关系……”姜嫄试图替他分辩。
“郑谢两家密不可分,当初若不是谢家扶持,郑家也没那么大本事,有钱就能耀武扬威,活活气死了你姥姥,有钱如今又来践踏我女儿。”
“我林凤美一辈子就这么贱,男人攀高枝,生的女儿也攀高枝,钱钱钱,一辈子都为了钱,害死了你姥姥,也没教好你,我活该,我有今天我也活该!”
说着林凤美狠狠地也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妈。”姜嫄心如刀绞,忙拉住她的手。
林凤美挥开她的手,激动地道,“你身体里流淌着跟姜明义一样血,非得做跟他一样事,我绝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姜嫄很清楚美美同志有多恨姜明义当初抛妻弃女攀了高枝,而她与谢忱的事无疑触动了她心底的伤痛。
林凤美态度坚决,已是歇斯底里。
姜嫄不想再刺激她,先让步,“妈,等您身体好点,我们再谈这件事行吗?”
林凤美丝毫不给她缓冲的余地,“你要是还认我,就立刻跟他分手!”
听着病房内激烈的争执,陈风向不放心,推门而入,就见地上已一片狼藉。
饭菜打翻在地,姜嫄脸上也印着清晰的红痕。
陈风向忙上前几步,将姜嫄拽到了他身后。
平时姜嫄那么能言善语,让她此时骗骗林姨,她倒跟哑巴了似的,真有那么舍不得那个富二代。
此时再留她在这里,无疑更刺激林姨。
陈风向道,“我收拾,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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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陈风向从病房出来时,就见姜嫄靠坐在病房廊道内。
“我妈怎么样了?”姜嫄问。
“吃了药,睡了。”
话落,陈风向看着她,“非他不可吗?即使不可能有结果?”
姜嫄没答他的话,仅是问,“你知不知道姜明义跟我妈说了什么?”
陈风向愣了下如实道,“郑谢两家有生意往来,他们以为是你想报复蓄意接近的谢家,话里话外没少羞辱林姨。”
“你明知道林姨多痛恨那些有钱人,还找了个跟郑家关系最亲密的气她,就非得是那个人?”
姜嫄没答话。
陈风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自己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