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坐在沙发上,那姿势随意懒散,痞痞的笑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有事儿呢。”
过两天她就要回京都,回去之前要去看一眼送给她“礼物”的那几个老头子,免得他们觉得她回北域不去“看望”他们,又数落她的不是。
她已经想好,要送什么“见面礼”了。
殷川微眯起了危险的眸子:“我是你长辈,你就这态度跟我说话的?”
“长辈?”少女冷笑一声:“哪有长辈把自己的孩子丢进吃人不吐骨头的监狱里,跟那帮死刑犯生存的。”
“你还是在怪我当初把你丢进幽灵岛。”男人眸色冷凝几分。
少女别过脸,眼下有些猩红,声音带着几分隐忍:“你不知道那个地方有多么可怕。”
当初,他将她丢进幽灵岛时,她才十三岁。
那帮死刑犯见到她,就像饿狼扑食一样,似要将她撕碎,完全不给她喘气的机会,要将她置于死地。
那年,她在幽灵岛亲手杀死了九十九名杀人犯。
从此,一战成名。
她永远忘不了,那血腥的场面。
连周围的海水都被鲜血染红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恶心的血腥味与恶臭味,令人作呕。
她从幽灵岛杀出了一条血路,只为了自己能够活下来。
再次回忆那场面,少女仍心有余悸。
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噩梦。
午夜梦回时分,总是被噩梦惊醒,惊出她一身冷汗。
听着她平静的自诉,男人眼底尽显凉薄:“你将来面对的,比幽灵岛的那些犯人,还要可怕。”
“呵——”
少女不屑一笑:“这句话,从我记事起,听得我耳朵都长茧了。”
他永远不知道,幽灵岛的恐怖之处,并不是那些尸体,而是黑夜里的孤寂。
“这就是我让你回北域的理由。”十八年,整整十八年了。
也是该告诉她真相。
听闻,少女微微掀眸,笑得明眸诱人,“ 你想说,我还不一定听呢。”
“秦九音!”男人咬紧了后槽牙,脸色阴沉得可怕。
秦九音突然有点心慌起来,知道自己真的逆了他的麟,那压迫感令她感到窒息。
突然间,怂了。
“好吧好吧,有什么事就说吧。”
惹怒他,没什么好处。
她不想再被丢入幽灵岛。
男人坐在黄花梨木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不服气的样子,冷笑道:“过来。”
“不去!”少女想都没想就拒绝。
侧眸瞥了他一眼,才不情愿地起身朝着他走去。
她傲娇的站在他面前,挑了挑眉。
那模样,挑衅意味十足。
无视她那得瑟样,殷川刚伸手少女突然就警惕了起来,男人眼里嘲讽意味十足。
殷川从抽屉里拿出玉佩,放在掌心细细观摩着,凉薄的眉眼难得多了几分温柔。
就好似,在看一位故人。
“这东西,是属于你的。”他将玉佩递给她。
秦九音接过他手中的玉佩,是一块极品羊脂白玉,白玉上雕刻着莲花图案,美极了。
她狐疑地看着他:“这是我的东西?”
“是。”殷川眼眸微眯,“这玉佩,是你母亲留下来给你的。”
“我不是垃圾堆里捡来的吗?”少女厉声质问。
那玉佩,泛着光圈。
殷川看着她,玩味的勾了勾笑:“不是,你的母亲,是京都黎家人,黎淑韵。”
话一出,少女如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男人看着她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轻笑道:“这玉佩是你母亲当初生你时,留给你唯一的东西。”
“不可能!我母亲怎么可能会是黎淑韵?”
这个消息,太震撼了!
知道她无法接受,男人将随身携带的照片拿出来,望着照片里温柔的女人,男人冷眸也逐渐的温柔起来。
这张照片,他珍藏了二十年。
“你很像她,就连脾气,也是一模一样。”男人苦笑了声。
秦九音偏过头,胸前剧烈起伏着,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她——真的是我母亲?”
一开口,少女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颤抖。
男人声音低沉:“是,黎淑韵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岂料,此话一出,两人陷入沉默。
男人垂下眼帘,细看之下眼底还有些落寞,似极力的压着内心的情绪,双目之下有些泛红。
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模样,秦九音心里突然有些微微泛酸。
从小到大,她只知道他对自己要求严格,这些年来,也没见他跟哪个女人走得很近。
为此,她还调侃着,是不是他作恶多端,才没有女人敢靠近他。
现在她换位思考,才知道他承受着多大的争议。
未婚,养大一个孩子,有多么的不容易。
那几个老东西曾说他养了一个野种,第二天他们就收到了死亡威胁信息,从那以后,那几个老东西再也不敢明面上对她说那些不堪入目的话。
私底下,定然是少不了诅咒她的。
每次她惹事,他会惩罚她,也会替她收拾烂摊子。
她有时候想不明白,为何只对她这般苛刻。
“当年,是怎么一回事?”少女沉声问。
黎淑韵的事,她多少也有些耳闻。
只知道黎家人,一直在找真相,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秦九音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照片里的黎淑韵,她就莫名的有种想哭的冲动,原来,是她的亲生母亲。
这么说来,黎晚,是她的亲姐姐。
黎霆尉,是她的外公!
她这辈子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家人。
似看出她已经接受这个事实,殷川神色恢复以往的冷漠,冷声道:“你父亲,跟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当年被人追杀逃到京都遇到你母亲,两人很快就相爱结婚,黎老爷子一直反对他们在一起,可你母亲为了你父亲,跟黎家所有人断绝关系。”
“几年后,我在外执行任务时,突然接到你父亲的电话急忙赶去京都,但还是去晚了一步,你父亲为了保护黎晚活生生的被烧死,而你母亲当时已有八个月的身孕,她侥幸逃了出来。”
说到这,男人双眸似泣血,双目之下透着浓浓的杀意。
“后来呢?”少女迫不及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