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
“他是沈老留在江海市的，这些老家伙，一个个心思比海都深沉。”
“我之前还会去猜一下他们落子的用意。”
“可现在，我已经懒得猜了。”
白欣怡呵呵一笑，“为什么啊？我记得你不是挺喜欢揣度他们的心思的么？”
徐东升看着市委大院外，各自上车，然后朝两个方向离开的霍磊和裴新杰。
然后低头对白欣怡道，“因为我发现，我以前之所以猜中他们的心思。”
“那是因为他们有意让我猜中，要是不想让我猜中，我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透他们想要干什么。”
“这就好比古代的皇帝和太监。”
“都说君心似水，水若深几分，站在岸边的太监，又如何看得清深水区的动静。”
白欣怡微微一笑。
不过并没有对徐东升的观点发表什么意见。
她的性格相对来说还是有些直。
而且向来不热衷揣度上司心思。
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连自己父亲都搞不定。
不过好在她有自己的坚持。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在她看来，别人想要什么对自己都没太大关系。
从白欣怡这边离开，徐东升便着手去找新的投资。
霍磊没有食言。
燕京这边一家具有国企背景的投资机构，主动的联系了徐东升。
并且派人前来调研。
只是他们也受限于政策和文件，最终聊下来，对江海市药材市场建设的投资额度。
只有全部预算的百分之三十多点。
纵然如此，也让徐东升喜出望外了。
因为只要能拿到全部预算的百分之五十，剩下的资金就可以全部向地方银行拆借了。
这也是他跟几个银行行长座谈之后，争取到的。
这事要是放在其他地方，其实根本不需要徐东升这么麻烦去给银行压力。
这些银行为了自己的利益，都会主动来向药材市场放贷。
事情坏就坏在这里如今分给了严世宽来负责。
而省里分管银行事务的人，却是郑先功方面的。
他们也怕得罪郑先功。
药材市场，有政府背景，又能筹集到五成资金，如此形势下。
他们要是还不放款，就会错失一大块肥肉。
而且，在这这情况下，就算是郑先功那边的人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都筹集到了五成。
基本这件事就势不可挡了。
徐东升跟银行的人谈完，便抽空跑了趟中州和粤州。
粤州这边因为郑先功，白龙虎等人的缘故，并没有筹集到太多资金。
反倒是中州这边。
让徐东升停留了颇多时间。
首先这边是徐东升大学毕业的地方，本就同学众多。
而且白欣怡的父亲白光美也在这边税务局工作。
来之前，白欣怡就跟白光美打了招呼，让他多帮帮徐东升。
就连徐东升到中州的时候，前来接机，都是白欣怡喊自己妹妹白欣雨亲自来接的。
她这个妹妹如今还在读大学。
见了徐东升，就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他。
而且她所在的大学，还是徐东升母校。
所以一见面，白欣雨就以学长称呼徐东升。
徐东升对她，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一起来到了一家饭店。
主位坐着的是白光美。
旁边还有一个妇人，通过介绍，徐东升这才知道，她是白欣怡的母亲陈淑娟。
徐东升在他们面前，以晚辈自居。
“白叔，您真是太客气了。”
白光美哈哈一笑，摆手道，“东升啊，你远道而来，说什么我也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陈淑娟对徐东升颇为满意。
同时也听说了徐东升跟卫文君的婚事。
便跟着笑道，“小徐啊，听说你也快结婚了？”
徐东升笑着点头。
陈淑娟继续笑道，“我家欣怡跟你年纪相仿，可到现在，都没把婚事定下来。”
“而且这女孩子吧，跟你们男孩子还不一样。”
“好年纪就那么几年，要是错过了，我是真担心她嫁不出去。”
不知为何，徐东升总觉得陈淑娟说这些话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但是他还不能表露出什么。
只好淡淡笑道，“阿姨，白书记那么优秀，您完全不用担心这些啊。”
而且白欣怡跟范晨辉的事，他们不提，徐东升也不好主动去说。
也许是看出了徐东升的不自然。
白光美看了一眼陈淑娟，略带责备道，“东升刚来，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说完，又呵呵一笑，“东升啊，来，看看想吃什么，不要跟叔叔客气，随便点。”
而后就示意站在一旁的服务员拿来菜单。
徐东升总觉得他们一家子请自己吃饭有些怪。
但是怪在哪里，一时间又说不好。
只能硬着头皮点了一个时令蔬菜，然后就把主动权又交给了白光美。
白光美在中州待的时间长。
口味已经完全适应这边的习惯了。
所以当一桌子有些重口的菜品上来的时候，徐东升就有些感慨。
怪不得白欣怡不乐意回来跟他们团聚。
只是这吃饭上，他们就吃不到一起去。
吃完饭，白光美邀请徐东升到家里坐坐。
等只有他们俩的时候，白光美终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东升，卫老身体还好吧？”
徐东升心中一动，而后道，“他身体还好，我爷爷现在一直守在他身边为他调理身体。”
白光美面露诧异。
徐东升忙解释道，“我爷爷是老中医，医术也算说得过去，
这几年卫老的调理都是我爷爷在负责。”
白光美眼神更加热切。
他搓了搓手，看着徐东升道，“东升，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
“我如今实在是没招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求到你头上来。”
徐东升听他这么说，便隐隐的猜出他要干什么了。
于是笑道，“白叔叔，有什么话您只管说，只要是我能帮上的，我肯定帮。”
“不瞒您说，当初要不是白书记空降江海市，我可能都被吴长勇弄到犄角旮旯蹉跎一生了。”
“白书记可以说就是我仕途上的伯乐，所以您不用有什么顾虑。”
白光美连连点头，“我知道这些，所以我才没拿你当外人。”
“是这样的，我在中州这边也干了快十三年了，眼看着就要到第十四个年头。”
“这十三年中，光是税务局，我就干了八年。”
“眼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老伙计，老朋友，往上走的往上走，去外地的去外地。”
“我这心里着急啊，我这些年虽然没做出太大功绩，但也绝没有重大失误。”
“就算是排队，也该轮到我往上走一走了。”
“可我们这边的尹东林市长，之前跟我有点小矛盾，一直压着不让我往上走。”
徐东升默默地喝了一杯茶。
如今白光美是中州郑城税务局局长。
按理说这也是一个肥差。
可他能力有限，在这个职务上，愣是一坐几年没有一点政绩。
能做到这一点，也是极难。
这就说明，不但外面有人打压他，他自己在税务局内部也是有问题的。
但凡他会为人一些，税务局内部同志，这几年就算是抬，都能把他抬的更高一些。
可惜，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怪不得他总是热衷政治联姻。
想必也是清楚自己哪哪都不行，就生的下一代还行。
如此一想，白光美还挺知道利用自己手里优势的。
话已经说到了这一步。
徐东升也不怎么指望他能给自己介绍什么投资机构了。
想到此，徐东升皱眉道，“白叔叔，我跟这个尹市长不熟啊。”
白光美搬着凳子，往徐东升旁边坐近了几分。
“你不熟没关系，我早就打听好了。”
“尹市长的父亲是卫老以前的交通员，他们家这些年也一直跟卫老有联系。”
徐东升看他一眼，“你是想让我跟卫老说一声，让卫老帮你跟他说说？”
白光美连连摆手，“我哪有那个面子啊，我是想你现在也算是卫家人了。”
“看看是不是可以去见一见尹市长，帮我说个情。”
徐东升有些无语。
白光美一看徐东升没有立刻答应，忙又打起了感情牌。
“唉，东升，话已至此，有些事我也不瞒你。”
“欣怡那丫头性子倔，我本来想着她嫁给了范晨辉，能帮我说说话，让我也动一动。”
“可你猜她怎么说？”
徐东升有些好奇，“怎么说？”
白光美脸色有些难看，“这丫头说我现在就挺好的，还说什么要是帮我就是害我。”
“你听听你听听，这像是亲闺女对亲爹说的话吗？”
徐东升愕然，随即就有些想发笑。
知父莫若女。
就白光美这样的，要是再往上升，还真是有点害他。
这话也只有白欣怡能说，也只有她能说得出来这种话。
徐东升为了不在他这边浪费太多时间。
于是便起身，笑道，“白叔叔，我要是见了尹市长，肯定为你争取。”
“就像是你说的，白书记对我有恩，我徐东升不是个白眼狼。”
白光美激动的搓了搓手，“好好，我就知道你是好样的。”
徐东升随后又跟他客气了几句，这才出了白家。
而后他径直来到葛林这边。
跟白光美比起来，自己这个师爷还更靠谱一些。
而且专业也对口。
在葛林的介绍下，医药相关的投资机构快速跟徐东升达成了合作。
在要离开中州之际，徐东升想了又想，还是去了趟郑城市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