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地……的人……”
温天韵和地皇对视着,久久没有挪开眼睛。
“朕,有能力让束缚地之民为朕,赴汤蹈火!替朕,堕,入,九,幽。”地皇缓缓开口。
他咽了口口水。这是世间无敌的存在,是让尊者俯首称臣的存在。他既然如此说,必定会如此做。届时,束缚地怕是会民不聊生。
“要怎么做?”
“朕自有办法,轮不着你来操心。”地皇挥了挥长袖,径直向宫殿外走去。
温天韵还在震惊。
他会怎么做?若是误伤了淮雨,误伤了南剑宗,怎么办?无尽之地的民怨肉眼看见,地皇一点燃,怕是会将天界束缚之地搅动个天翻地覆!届时如何?
我会是那个罪人?可是天界所为,我如此无可厚非!
可是他们是无辜的……
“不要犹豫了!”
那苍老雄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温天韵猛地抬起头,看向站在宫殿大门处的地皇。
他此刻脸上微微冒着冷汗。
地皇没有回头,背对着他说道:“你不一样,你很不一样,你是朕的筹码,连寒云和魔枭加起来,都不及你丝毫!”
“什……什么意思……”
“你经历了重岩那般生离死别,竟还会如此优柔寡断,是朕,没想到的!”
地皇背着手,身旁一阵灵力逸散。
“你杀了魔枭的孩子,尚未出生的孩子,对吗?”
温天韵点点头,此刻的他竟如此渺小,比在巢穴时,更加无力。
“你杀了那孩子,可有想过,它是无辜的?它是无罪的?它弱小到连反抗都做不到?!”
“想过……但是当时情况危急……”
“不过是你一时杀心,何必说成情势所迫?”
他愣住了,那时的他,似乎只是因为弟兄尽亡,起了杀心,才汲取了那卵的生机。
“那朕,稍稍让些无知之人赴死,比你那无故滥杀,岂不甚善?”
地皇说完,径直走出门外。
温天韵此刻不知所措。地皇竟如此了解他,连他的心悸之处都了如指掌。
高台上的三位尊者纷纷站起,鞠躬恭送地皇。
随后,他们走下高台,一个女妖来到温天韵身边。
“其实啊,你从入了无尽起,我们便在观察你。地皇有位好友,神出鬼没的,似乎很强,特意嘱托要监视你,不过你倒是机敏,发现了那么几次。”
“你们,一直在监视我?”
他回想起了炼丹赛场那神秘的身影,他还以为是常宣的手下,没想到竟然是无尽之地的人。
“不过,也没坏处,至少,在我们的监视下,你是安全的,呵呵呵~”
那女妖随其他两个人走了出去,紫色的头发扫过温天韵的脸庞。
“你要是想变得更强,就离开不夜城那个襁褓,那里说到底不过是寒云自己私下建的奢淫之地,去其他地方,好好磨练己身。”
一个学者装扮的中年人落了一句话,三人便走远了。
“襁褓……那么多强者聚集,又是寒云约束,倒也难怪人人和平……”
温天韵此番接受了太多信息,一时之间思绪紊乱,只好暂且搁置,也走出了宫殿。
那宫殿之外也是万分明亮,明明日月星辰都在天界之上,由天界管控世间光明,但此处却也看得见太阳,花草树木依然旺盛。
“我要如何回去?”他跟上追随在地皇身后的三人,问道。
那女妖指指地皇:“你问圣上,我也不知道。”
温天韵又加快步伐,来到地皇身边:“话既已说完,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地皇目视前方,随手指了指旁边一块石头:“拿起来,默念目的地。”
他蒙了。这是在耍他?
“地皇,身居大位,何必打趣我?”
地皇没有再说话,加快脚步离开了。
“没骗你,试试就知道了。”
女妖笑着走过,留下温天韵独自站在花园中。
他看看石头,拿了起来。“纵使是天界,也未曾听闻有法宝可随意缩地成寸。”
他敲敲石头,心中默念无夜城。
眨眼间,便出现在了无夜城城门处。
皇宫的花园,一老者坐在亭子的栏杆上,翘着腿,手中拿着盏茶,细细品味着。
“好茶,好景,只是少了点热闹。”
“你啊,就那么放心地将攻打天界的计划告诉他?”
地皇出现在他的身后,坐在石椅上。那三位尊者就在亭子外站着。
“反正待到他回了南剑宗,也迟早会知道。倒不如先说了,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那老头浑身衣衫褴褛,便是先前那个暗中观察温天韵的老顽童。
“朕可不认为他这般柔弱之人会追随我。”
“你敢让他追随你?”
老头瞪大双眼,看着地皇。
“有何不敢?”
“那你惨喽!”
老头笑笑,继续小口品着茶。
“朕好奇,他回南剑宗后,谁会让他知道我的计划?”
“我咯!”
老头很自豪似的指指自己。
“你?”
“对啊,他接下来会去我的剩下的两座墓,那里的我肯定会预测未来,告诉他啊。”
地皇无奈地笑笑,站起身,拍拍老头的肩膀:“你还真是宠他。这盘棋,准备下多久?”
老头放下茶杯,转过身,但依旧坐在栏杆上,说道:“下棋?那多没意思!我总是赢,我发过誓永远不再下棋。”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吗?那朕便等着你输掉的那天。”地皇俯下身,和老头对视着。
老头却不理他,把他的手拍开,继续喝茶。
地皇站直身体,双手背在身后:“希望你说的是是真的,温天韵真的能助我完成大业。”
“那是必然的,就像放两只鸡在一起,不管是公是母,那都得生蛋。”老头比划着,表情浮夸地说道。
地皇不再说话,离开了亭子。
那老头的眼神瞬间变了,十分深邃。“我就下输了一盘棋……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