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辞按照警方要求办完手续,就接了老太太的遗体回家。
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警方这边收到消息,疗养院那边起火,跑不见了一半的病人,其中包括朱莉在内。
想来是陈靖善的手笔了。
那晚过后,陈靖善就失踪了。
警方上门去找他时,已经找不到他人了。
他应该是给自己预备了一条逃跑的路线,在跟陈宗辞谈判完之后,就立刻藏了起来,再没有出现过。
其实在听这录音笔的内容之前,陈宗辞本以为陈靖善是会去自首,逃跑是最愚蠢的一种行为。像他这样脑子清醒的人,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所以,警察通知陈宗辞,让他多加小心,以防陈靖善会出现极端行为,对他和他的家人造成伤害的时候,陈宗辞还是有点诧异的。
警方也算是摸透了这些个人,一旦掀开一个角,就会有无穷无尽的‘惊喜’等着你。
要知道,陈家还是连续很多年,榜上有名的慈善家。
并且各行各业都有他们的身影,各种持续的慈善投资,无形中也奠定了他们的地位。
是以,其实爆出这些个丑闻,对哪一方都是没有好处的。
上头领导看到这种事也是头疼的很。
也亏得还有个陈宗辞,起码是干了一件好事,差一点牺牲自己,抓获了那么多坏人,救出了那么多人。
官方也是对陈宗辞给予了加倍的保护。
警察将陈宗辞送上车,还是提醒了一句,“在陈靖善没有抓到之前,你和你的家人要注意安全。我派了几个人暗中跟着你们。”
陈宗辞说:“麻烦你们了,如果我这边有他的行踪,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他想了下,提醒道:“可以让人去港城找一找。”
陈靖善是在港城出生,小时候也在港城生活过。
上了车。
陈宗辞想了想,吩咐了许闵,找几个人去一趟港城,去当年陈靖善和朱莉一起住过的地方看一看。
随后,陈宗辞带着老太太的遗体,回了老宅。
陈家发生那么多事,老宅内已经没什么人住着,只几个佣人守着家。
许闵提前安排了人过来,把主宅收拾了一下,临时设了灵堂。
到的时候,周稚京已经在了,正在吩咐人做事。
戴婧苗陪着她一块,戴婧苗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陈宗羡摔伤了脑袋之后,她就一直全心全意的照顾着儿子,一点都没有参与到他们这些奋争里头。
等到尘埃落定,宗羡也彻底的恢复。
也是宗羡冥冥之中,帮了她一把,避开了风头。她也看清楚了,像他们这些人,到头来,只能成为两方斗争中的炮灰。
戴婧苗也算是站对了人。
当然了,最主要还是她对自己有一个非常正确的认知,没了陈靖康,就凭她自己,根本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再加上,陈靖康对她的吩咐,她也是铭记于心。可惜就可惜在陈宗瀚不听话,如果他能够听她的话,现在也能够好好的。
戴婧苗:“我已经给宗羡打了电话,他过会就来,有什么需要买的,也可以让他带过来。”
戴婧苗见她要搬东西,忙上前帮她,把她拉到旁边,说:“你这怀着孕,身上的伤也还没有好全,就不要亲自动手了。这些个佣人也都是现实,大概是瞧着陈家要倒,拿了工资就跑了。现在要找个逞心的佣人,也是不容易。”
“你坐着休息,我来弄吧。”
周稚京也没客气,坐下来喝了口水,随口问了问宗羡的情况。
戴婧苗:“已经好了,也是万幸。”她一转身,看到陈宗辞进来,热络的打了个招呼,“宗辞。”
陈宗辞点了下头,走到周稚京身侧坐下,“你现在跟许闵通气还挺快。”
“你不知道吗?现在许闵明面上是你的人,实则是我的人。你每天见什么人,做什么事,我可能会比你先知道哦。”
戴婧苗已经自动走开,没有打扰他俩说话。
老太太的遗体,陈宗辞让人安置在了佛堂那边,又找了一帮高僧过来进行超度。
陈宗辞本想联系明镜,但找不到人。
周稚京:“葬礼你打算怎么办?”
周稚京一边给他倒水,一边问。
老太太已经沽名钓誉,葬礼办的太过于隆重,也是德不配位,恐怕会引起民众不满。
她生前的那些嘉奖,全部被取消,挂在名校里的那些照片,也全部被扯下。
只要跟她沾点关系的,全部都主动的跟她撇的一干二净。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现实,墙倒众人推,当走到一定高度时,就很难下来了。
身上的责任,要顾虑的东西太多。即便拥有无尽的财富和权利又如何?根本不能随心所欲。
陈宗辞默了一会,说:“简单处理。在这边火化,然后送她回港城。”
人老了,就会思念家乡。
即便老太太在这海荆市也过了大半辈子,可她内心深处,依然念着港城。
陈宗辞:“在港城那边办个简单的追悼会。你就不用跟我去了,在这里好好守家。”
“我是狗啊,老让我守家。”周稚京不高兴了,忍不住白他一眼,“我作为家属肯定要去的。”
周稚京猜到他的顾虑点是什么,“你是怕陈靖善会跑出来闹事?”
陈宗辞:“以防万一。你在这里总归更安全一点。港城那边,陈老三爷一家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你。我一个人过去,反倒方便一点。”
周稚京哼了一声,“你总是这样。”
陈宗辞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现在还是安分一些吧。”
一小时后,许闵安排的高僧进场,他们先去佛堂那边布置。
陈宗辞站在旁边看着。
老太太的寿衣早就准备好了的,半年前,老太太就让姚师傅亲自做了一件。
入殓师整理仪容。
到最后,留在这里的人,只剩下陈宗辞和陈宗羡两个孙子。
遥想当初,这热闹的一家。
现在彻底凋零。
偌大的宅子,好像随着家族的败落,也变得格外萧条。
明明一切都没变,可处处都透着物是人非的感觉。
周稚京一个人在院子里逛,陈宗辞不让她进佛堂,她闲着没事就出来走走。
往事历历。
这宅子里,也有很多她跟陈宗辞的回忆。
她走到荷花塘,去拿了鱼饲料,站在池边喂鱼。
落日余晖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亮的刺眼。
陈宗辞忙完佛堂那边的事情,过来找她时,她整个人融在落日晚霞的景色里。
陈宗辞从身后抱住她,余光瞥了眼她搁在旁边的鱼竿,说:“这渔具还是陈靖善的。”
周稚京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用鼻子嗯了一声,她在这里晒了一会太阳,就有点发困了。
渔具是谁的,她根本就没在乎。
她指了下对面的小房子,说:“都是在里面拿的。”
陈宗辞看她说话有气无力的,“怎么了?钓鱼也累?”
周稚京:“钓鱼倒是不累,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你怪累的。”
陈宗辞回来后,所有事情他就全部都包揽走了,周稚京现在主要就是养身体,其他什么都不用干。
没有了工作,那她的脑子里就只剩下陈宗辞了。
一天到晚,想这想那的,当然就累了。
她睁开眼,扭头看向他,说:“要不然,我做你助理怎么样?这才两天,我就有点闲不住。”
她索性转过身,认真的说:“我现在是上头期。再说了,你也才死里逃生回来,我这心也没有完全放下来。需要时时刻刻的在你身边,才能被安抚好。你是厉害一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够镇定的应对。也不用跟我腻歪,可能是对我的爱已经跟这夕阳差不多了。”
“所以,就算是劫后余生回来,你也还是能够淡然处之。我就不一样啊,我觉得我现在就像个年轻小伙子,满满的激情,要是可以的话,我得把你压在床上三天三夜都不给你下床。”
“只要弄不死,就往死里弄。怎么样都不要跟你分开。”
她瘪着嘴,垂头丧气的说:“所以,你对我已经没有这种感觉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