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我总觉得落了好多东西。”

晏池在屋里跑来跑去,跑进隔间低头一看,发现他的白玉夜壶都被人调包。

“这鼠贼!”

简直欺他太甚!

连他的夜壶都要!

“你即便此刻着人调查,他也会推给梁宏明处理,说山庄仆从手脚不干净。漫长的调查过后,他已经带着你的帕子袜子亵衣尿壶跑远了。”

庄青鱼老神在在,吐出一口浊气,收势睁眼。

晏池跑回床边看她,还和她装:“师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他的改面易容术虽然下手狠,直接动了骨位,但我相信以师弟的家底,有办法看到他原本的嘴脸。”

庄青鱼直话直说,晏池“嘿嘿”一笑,也不装了。

“师姐,你好聪明噢。”

“聪明不敢当,不叫人觉得愚笨便足够了。”

庄青鱼打量他,看他身上那一身松松垮垮泛着流光的乌蚕丝亵衣,“师弟出门在外,贵气逼人,活像个散财童子,难免遭贼惦记。”

说完,她把目光从晏池松垮的亵衣上收回,不去看他上半身露出的白胖肉体,合上眼眸。

“别担心,那些东西,等事了之后便能追回。”如果那时东西还没自毁的话。

庄青鱼最后一句话并未说出口。

“鼠贼碰过,我嫌脏,谁知道他有没有偷用,还是回头让我爹给我炼个新的。”晏池嘀咕,“拿我的东西,他未必有命用。”

说完,他蹬掉鞋子爬上床,凑到庄青鱼面前蹲坐。

没感觉到庄青鱼周身有元力波动,知道庄青鱼没修炼,他继续问:“师姐,谢师姐随队伍一起去春风涧,我们要一起去吗?”

庄青鱼睁开眼看他,刚睁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

往下看清他这个蹲坐的姿势,看他两只小手按住被褥,活脱脱一副狐狸样。

“师姐?”

拉长的音调,弯起的眼眸。

狐狸歪着脑袋,眨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她,等她回答。

“我们不去,有谢师姐和诸位州府修士就够了。”庄青鱼给出答复。

这样的回答显然和晏池预期不符。

“师姐不去?”

她不去要怎么收鬼?

想着,晏池问她:“那师姐此次历练可有什么感悟,要闭关顿悟吗?我可以为师姐护法噢。”

他真是一个擅于给师姐递台阶的好师弟!

庄青鱼睨他一眼。

她们两人装到这个程度,她是冥修的那层窗户纸,简直薄到风一吹就能破。

她都有些装不下去,难为他还这么贴心地给她编理由,糊住那层窗户纸。

“师弟,师姐告诉你一个秘密。”

晏池一脸期待,满是配合,把耳朵贴过去,“师姐你说。”

“师弟,我是冥修。”

她话音刚落,晏池惊讶到那张小嘴都张成正圆。

“师姐!你是冥修?”

庄青鱼:“……”

原来人在无奈到极致的时候会想笑。

“是的,师弟不用太惊讶。”

庄青鱼握拳掩嘴,小幅度低头,强忍笑意。

“这个秘密除你之外,我没与任何人讲起,也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冥修这个身份太麻烦,我不想招惹是非,也不想去冥府修炼。

“我只想留在师父身边,留在凌霄宗,和大家一起修炼,和师弟一起修炼。”

“师姐,我答应你!”

晏池大受感动,捧起庄青鱼的袖子,“我一定会帮师姐保守秘密,这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嗯,好。”

庄青鱼拍拍他的脑袋,继续说:“那有劳师弟,这次换你闭关顿悟吧。”

“啊?”

晏池还沉浸在分享秘密的幸福中,脑子里那根弦一时间没有搭上。

庄青鱼解释:“总不能每次冥修出现都是我闭关顿悟,这未免太巧。有劳师弟顿悟一次,我为你护法。”

“师姐就这么笃定,我能变幻成你的模样?”晏池摸向他左手手腕上的金色储物镯。

庄青鱼回答:“师弟的家底,我还是信任的。”

狐影面具都是从他这儿得来的,她哪能不知他的家底?

“嗯哼。”

晏池在储物镯里筛选一圈,最终选出一件帷帽法器。

帷帽边沿缀有珠玉,垂下遮面的那层雪纱上,轻纱浮动时带起层层虹彩。

“阿娘最喜欢的一顶,上次回家好不容易磨来的法器,这就用上了。”晏池将帷帽戴在头上。

随着他输入元力,帷帽在他头上隐藏。

轻纱拂面,朦胧得叫人看不真切。

直到那层纱也隐去时,雪纱后露出来的人,与庄青鱼一般无二。

“师姐瞧瞧,如何?”

晏池顶着一张和庄青鱼一模一样的脸,用她的脸做完他能想到的所有搞怪神情。

庄青鱼伸出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左右端详。

晏池配合她左右转头。

“很不错,五官别乱飞就更像了。”庄青鱼给出对这件法器的认可。

天阶极品隐匿法器,果然不虚品阶。

真仙之下,除去她这种特例,很难再有修士能看破他的伪装。

“等我装师姐的时候,我绝对笑也不笑一下,就像这样。”

晏池说着,直接拉下脸,一副‘魑魅魍魉别来沾边’的冷漠模样。

随后,只见他伸出手,学庄青鱼现在的样子,有模有样捏住她的下巴,眼里划出三分玩味七分掌控。

庄青鱼收回手,配合他,随他力道左右转头。

“师弟,可看够了?”

晏池玩得正起劲,直摇头,“没呢!”

“时辰不早,你该洗漱睡觉了。”

“不嘛,再玩会儿。”

庄青鱼无奈,只好随他去闹。

……

出发前夕。

夜晚气温骤降。

门窗外呼啸的风声,让屋内显得更加温暖宁静。

梁宏明梦到往昔,沉沦在梦中欢乐。

那几年,江家还未出事,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那几年,大哥二哥都在家中,山庄上下齐心协力,铸剑山庄蓬勃发展。

那几年,他还能肆意快活,偶尔出门游历山河。

若是遇见什么好吃的,就带回来给他最疼爱的小侄女。

那时的梁岁宁,脸上圆圆,眉眼弯弯,像是天上下来玩耍的仙童。

每次他回到家中,小仙童都会飞奔过来,扑进他怀里,软软糯糯唤他一声三叔。

直到那一夜,江家灭门。

大哥大嫂收到消息便连夜赶去,但未能阻止悲剧发生。

那天回来,大嫂就变了许多。

后面还是那样温柔,但却让他有些陌生,总觉得好像有哪里隔了一层东西,无形之中让人感到有距离。

他只当是经历江家覆灭,大嫂太过伤心,并未多想。

日子这样一天天的往后过。

江家灭门大半年后。

某一天,梁岁宁突然跑过来,像只受惊的兔子,脸上挂着泪水,朝他喃喃:

“三叔!她不是娘亲!爹爹不是爹爹!”

“我的小祖宗哟!大清早的,你和我绕什么口令呢,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只以为小侄女受了惊吓,将人抱起来哄了会儿。

好半天不见她恢复,嘴里还在哆嗦重复:“是假的!三叔,都是假的!我爹娘呢、我爹娘呢?”

他没听懂,见时间又正是清早,只当小孩做了噩梦。

恰在这个时候,大哥也过来寻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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