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蓄谋已久的局
已经凌晨四点了，凌风、马建国和赵智龙的讨论也接近了尾声，许伟的嫌疑随着讨论的深入也逐渐增大。
“可是他怎么会想到利用小丑？这案子当年可没有报道过，那是不是等于从侧面证实了许松就的是当年的小丑，又或者，他和陈晟都是小丑，许伟无意中知道了，所以加以利用。”马建国思忖道。
“应该是这样。”凌风点头认同道。
“如果许伟真的是现在一系列案件的幕后黑手，我认为他应该很快就有下一步的行动，毕竟现在许松已经暴露了，而且我们的注意力也已经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如果再不行动，一旦许松被我们找到，他就前功尽弃了。”赵智龙靠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提神，说道。
“他的最终目标很大可能是林金花。”马建国说道。
“像。林金花也符合小丑选择目标的特征，让小丑杀了她，合情合理。他费了半天劲设计了这么一个复杂的局，肯定是有他的目的。”凌风说道。
“可是许松现在会躲在哪里？”马建国愁容满面地说道。
“都暂时先别想了，天快亮了，我们先抓紧时间眯一会，让大脑放松一下，或许会有新的灵感。”赵智龙闭着眼，靠在沙发上，说道。
不过说归说，但心里的大石没有落地，想轻易睡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有人并不想让他们轻易休息。
三人才刚眯了不到半小时，凌风的手机就响了，三人同时都惊醒了过来，来电的正是监视许伟的侦查员，凌风接通电话，并按下了免提。
侦查员在电话那头压低声音，说道：“凌队，一个半小时前许伟把一个客人送到目的地后，就开车四处乱逛，现在他正朝江边公园的方向开去。”
“这个时间去江边公园？能有人打车？”凌风看了眼手表，“你们一定要盯紧，现在路上车少人少，千万注意不要暴露。”
“明白，我们连车灯都没敢打开，离的非常远。”
挂断电话后，赵智龙长舒了口气，说道：“看来鱼要上钩了。”
“这次可真亏了您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凌风话还没说完，赵智龙立刻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说道：“打住！那些恭维的话不说了。你们俩可都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如果当时是你们任何一个人去调查，都能发现问题，如果连这都发现不了，你们可就太对不起我以你们为傲了。”
凌风和马建国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笑了起来。
“还是言归正传吧。”赵智龙说道，“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如果许伟真是去找许松，要不要收网？”
“现在收，有点太早了吧。”马建国说道。
“的确有点早，就算许伟真的是去找许松，也不代表什么，万一许松为了维护父亲，把所有的罪都揽上身，我们就被动了。”
凌风也认同马建国的说法。
“但是放长线钓大鱼可是有一定风险。许伟的目标不出意外应该是林金花，虽然这女人的确有些不是东西，但我们也不能冒险。”赵智龙直言道。
“许松作案，许伟肯定不会露面，那只要我们准备充分，就能把风险降到最低，同时收集证据，给他来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凌风胸有成竹地说道。
之后，跟踪许伟的侦查员再次打来电话，证实了许伟的确是到了江边公园。
江边公园依江而建，全长十余公里，分为南、北两园，极具地域特色，白天远眺尤为壮观，到了傍晚，来此走一走，歇一歇，更能体会和感受到那沁入心脾的浪漫和风情。
不过此刻，这里完全被黑暗所笼罩，只有路边的路灯泛着幽幽的光芒，冷落的街道上寂静无声，就像是人空虚寂寞的内心。
许伟驾驶着车停在了江边公园南园的末端。下车后，他沿江边的人行道来回走了几趟，看似漫不经心，但却不时地四处张望，像是担心有人跟踪，在观察四周的环境。
如墨的夜色，幽幽的路灯，寂静的街道，这让他的身影显得更加鬼祟。
确认四下无人后，他在一处人行道的护栏边停下脚步，那里停着一辆黑白相间的电动摩托车。他看了眼电摩，然后翻过护栏，顺着草坡而下，径直朝不远处的草坪走去。
踏上草坪后，他环顾四周一圈，然后轻轻咳嗽了一声，虽然他已经尽可能把声音压得很低，但在这寂静的凌晨时分，空旷的江边，声音却格外明显。
听到声音后，在距离他十余步开外的一处长石凳上一个人影坐了起来，之前这个人应该是躺在那里，加上黑夜的掩护，不仔细观察根本不会被发现。
不过由于人影所处的位置没有任何光亮，躲在远处观察的侦查员也无法判断身份，只能依稀看出，他穿着是一件黑色的皮衣。在这种闷热的季节，虽然是凌晨，但温度依然还保持在二十七、八度，又没有风，能穿成这样的，和许伟鬼鬼祟祟见面的，应该就只有“他”了。
许伟走上前，和那个人并排坐在一起，两个人似乎在聊着什么。但由于许伟非常警惕地时不时东张西望，这让侦查员不敢贸然靠近，所以根本无法听到只言片语了。
大约过了近半个小时，黑夜逐渐开始褪去面纱，许伟起身，再次四下张望了一眼，然后在那个人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转身快步沿着原路返回，坐上车离开了。
而那个人却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独自坐在石凳上，望着远方。
侦查员再次拨通凌风的电话：“凌队，许伟离开了，现在只剩下那个和他见面的神秘人还在原地。”
“许伟你们不用管了，我会让人盯着他，那个神秘人务必盯紧，千万不要被他跑了。”凌风在电话那头叮嘱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吗？”
“还不清楚，但应该是……”
侦查员话说到一半，神秘人突然有了反应，侦查员立刻紧张了起来，屏住呼吸，双眼紧盯着。
此时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沉重漆黑的天幕正一点点退却，虽然还没到明亮的地步，但对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侦查员而言，这样的亮度已经足以让他们看的非常清晰了。
神秘人似乎感觉背后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他扭头朝身后望去，这一扭头，也让侦查员看到了他的样貌，正是他们一直在找的许松。
“凌队，是许松，和许伟见面的人是许松。”侦查员有些激动，但却不敢太大声，始终压低着声音。
凌风、马建国和赵智龙的心情同样激动。
“这样，小邵，你负责盯住许松，小姜，你去找一辆电动车，如果再跟踪，就骑车跟着。”凌风嘱咐道。
“明白。”
渐渐的，天空变成了浅蓝色，越来越浅，柔和的晨光盘旋于天际，唤醒了沉睡的城市。
环卫工人扫地的“唰唰”声最先打破街道的宁静。随后，间间或或出现的车和人彻底让城市清醒了。
江边公园内也逐渐热闹起来，晨练的人们三三两两的在园内或散步、或慢跑，又或者找处石桌摆上棋盘对弈几局，气氛轻松和谐。
随着越来越多晨练的人出现，侦查员也不用再躲躲藏藏了，混在晨练的人群中观察着许松的动静，不过他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一动不动地坐在石凳上，眺望着对岸。
而另一边，凌风、马建国和赵智龙带着侦查员赶到了许伟家楼下，分成两队，暗中监视已经回到家的许伟的一举一动，同时保护林金花的安全。
时间在无聊的等待中流逝，可是无论是许伟，还是许松，都没有任何的动静，林金花也只有早上买菜出过一次门，所有的一切都看似平常，没有任何可疑。
正午时分，是阳光最猛烈的时候，再加上汽车、空调都在向空气中散发着热量，让气温不断的上升，整座城市变得像个蒸笼般，闷热的让人无所适从，心情烦躁。
凌风、马建国和赵智龙坐在同一辆车内，吃着侦查员送来的午餐——面包和矿泉水。
“这个许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马建国边吃边说道。
“许伟固然有错，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林金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赵智龙说道，“既然她当年能和许伟走到一起，相信也是看到了许伟身上的一些亮点。我相信如果不是她的那种蛮横不讲理的性格，许伟也不会被逼到走这一步。”
“人啊！就是这样，不是为钱，就是为情，要么就是仇，一旦被逼急了，冲动起来什么都干的出来，我们办的哪起案子离开这几点了。”凌风说道。
“这个许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虎毒还不食子，可是他却利用亲生儿子杀人，简直就是畜生，不对，连畜生都不如。”马建国愤怒地骂道。
“虽然到了现在，案情已经趋于明朗了，但是我们也不要把结论这么快就定下了，没有看到许松戴上小丑面具，我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赵智龙说道，“这人老了，做什么事都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敢想敢干了，保守了啊！”
“这也不是保守，现在一切都是我们的推理和直觉，但是查案还是要讲证据的。”凌风说道。
赵智龙和马建国相继点了点头。
就这样，沉闷的监视伴随着闷热的温度继续着，这种无奈和辛苦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体会。
往往我们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的，是侦查员打扮成各行各业的人，戴着对讲机，一旦发现情况，就会很酷的来上一句“行动”，然后众人就会一拥而上，和歹徒展开搏斗或者追逐。我还是那句话，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虚拟和现实是有区别的，即使是搏斗，也是在短短几秒内就会完成的，至于追逐，并不是没有，而是没有夸张到动不动就飞车漂移的地步，至于满街开着车乱撞更不可能，歹徒固然要抓，但是要建立在确保人民群众财产安全的基础上。
话题扯远了。
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一排排路灯瞬间点亮，仿佛夜明珠似的布满繁华的街道，在绽放的绚烂霓虹灯的映衬下，城市从白天的繁忙模式切换成了夜晚的繁华模式。
都说这一、两年的经济处于改革期，各行各业都在经历“寒冬”，大家都嚷嚷着“钱难赚了”，但奇怪的是饭店的生意却出奇的好，至少我所在的这座城市是这样。到了饭点，稍有知名度的饭店几乎是人满为患，排上一、两个小时的队才能吃上饭已经变得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