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翙听得直皱眉,大厨房的人还不敢明目张胆给新月小筑的主子送下了东西的汤,裴蕴是客,又性情单纯良善,更不可能。

“所以下药之人是谁?”

温玉茹摇摇头,“碧流准备的梨汤没有任何问题,我还有祖母都喝了,但裴家姑娘送的汤,却出了岔子,可见是送汤的途中被人下了手,祖母本欲将裴家姑娘叫回来问问,可祖母还没来得及叫人出去寻,三弟的长随便匆忙回来报信,说——”

明翙心底没来由一慌,“说什么?”

话已至此,温玉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是裴家那姑娘昨夜在元宵灯会上失踪了……”

明翙心脏猛地一紧,呼吸都顿了顿,“失踪?”

于一个闺中女子而言,失踪便是事关生死的大事,更何况,她还是跟三哥哥在一起失踪的,若裴家陆家责怪追究起来,侯府难辞其咎不说,三哥哥也会自责一生。

如此一来,根本也就没人在意到底是谁在新月小筑的一碗梨汤内下药一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裴蕴失踪一事上。

温玉茹亦叹息道,“是啊,昨儿一夜兵荒马乱的,祖母不敢耽搁,忙去寻了侯爷与世子派人出去找,裴家与陆家得知此事,虽心中恼怒,却也不敢声张,怕毁了裴蕴的名声,因而如今都不动声色在燕京城中寻人,好在世子昨晚当机立断,寻了个刺客的由头,将几处城门都封锁了,裴家那姑娘应该还在城内。”

明翙这会儿没了睡意,越发清醒起来,脑子里不怎的便想起昨晚二姐姐对陆姐姐说的那话,二姐姐给陆姐姐卜了卦,说陆姐姐近来有血光之灾,二姐姐其实说得没错,陆姐姐身上的确有一场血光之灾。

上辈子她被人掳走,受了不少折磨,这便是她的灾。

可昨晚二姐姐已经替陆姐姐烧符化灾,按理说,这场血光之灾应当是消弭了才对,可为何,又应验在裴蕴身上?甄宝珠也死了,又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难道这当真是天意?

不,不可能……她绝不允许……裴蕴出事儿。

明翙眉头紧锁,早没了睡意,干脆起身下床,换了身衣服。

温玉茹见她这阵仗,吓了一跳,忙拉住她的手,盯着她疲惫的双眸道,“四妹妹,你这是要做什么?祖母不让我们声张,也不许让我将这消息外传,便是为了裴姑娘的名声——”

明翙将狐裘的带子系上,微微一笑,“大嫂嫂放心,我知道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都清楚,绝不会坏了裴家妹妹的名节。”

温玉茹对明翙最是信任不过,明明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姑娘,可那周身的气场却比她这个做大嫂的还要威严沉稳,“可是,你还病着,又能做什么呢?”

“我——”明翙苍白的嘴角微微抿成一条直线,视线远远的落在窗外的雪雾之中,半晌才幽幽道,“我想,我应该知道裴家妹妹在哪儿。”

温玉茹一愣,等她反应过来时,明翙已匆匆出了门去。

漫天大雪里,只留下一个少女单薄凄冷的背影。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四妹妹并非表面这般清澈单纯。

她是个有故事的人。

……

明翙不想给二哥三哥和父亲添乱,但她也并非愚蠢到自己一个人出门冒险,而是专门带了会功夫的楼小河。

走出新月小筑的大门,又正好碰见等在外面的姜九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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