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翙低眸,自嘲一笑,掩下眼底深刻的恨意,轻声道,“那墨书姐姐知不知道,其实这棵姻缘树最早就只是一棵普通的祈福树?”

墨书侧过头,眼里充满了疑惑,“祈福树?”

明翙扬眸一笑,“是啊,只是用来给家人祈福身体康健,事事如意的,哪儿就只能求姻缘了。”

所以,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家人来的。

这棵树委实灵验,当年谢云绮中了匈奴之毒病重许久,吃了解药后也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她带着虔诚之心,一路从山底下跪上来,爬上九十九层石阶,跪得膝盖鲜血淋漓,在这树底下为他诚心诚意祈福,没想到,半个月后,谢云绮当真好全了……

有些东西,当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上辈子最悔恨的是,二哥也中了毒,可她的心思都在谢云绮身上,从未关心过二哥怎么样,二哥那会儿中毒比谢云绮还要早几日,服用解药的时间又比谢云绮晚……她手里拿着解药,直接越过二哥给了谢云绮……那之后,一直陪在谢云绮身旁,从未去看过二哥……她不知道二哥那时该有多心痛,该有多失望……后来的身子骨又有多差……

所以,这次来定国寺,别人不知为何而来,她却只是为了二哥而来。

转过几条幽静的游廊,又穿过几个月洞门,明翙在路上竟然瞧见了小王爷与他那个长得还不错的长随。

不过,这回小王爷对她倒没那么热忱了,一双黑亮深沉的眸子浮动着某种说不出的情绪,看起来好似有些激动,又狠狠压制住了。

她本就不想招惹他,见他从自己身旁擦身而过,便也没开口与他见礼。

从古刹的后院禅房出来,便到了与外头大殿相接的一处偏僻小道,定国寺依山而建,整个寺体悬在山崖上,有些嶙峋的小路特别有野趣儿,既能观赏寺庙风景,又能俯瞰悬崖底下的万里风光。

明翙颇有些闲情雅致,一路赏雪,一路慢慢往外走。

因而也没料到会有一个年轻姑娘不小心便撞到她怀里。

红木长廊上寒风冷啸,那姑娘似乎疾跑了一阵,呼吸略有些急促,明翙一时不察,被她撞得差点儿往后一倒,若非墨书姐姐扶住她,她只怕根本站不稳。

那姑娘身穿素衣,亦狼狈地跌坐在雪地上,小手攀着红木栏杆。

见明翙捂着小腹,慌忙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想去抚摸她的腹部。

明翙无奈,见她不是故意的,便道,“我没事儿,姑娘也不是故意的。”

那姑娘这才停住小手,微微抬起头,看向明翙,“对……对不起,我刚刚走得太急了……没看到姑娘你……姑娘……你肚子……还疼么?”

明翙笑着摇摇头,打量她一眼,“不疼。”

那姑娘却是站着不走,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明翙看。

她鼻尖小巧,樱桃红唇,雪肌乌发,虽做素衣打扮,却生得格外漂亮。

“咦,不知是不是奴婢看差了,这位姑娘生得与我家姑娘好像。”墨书一脸惊讶。

明翙闻言,视线落在这姑娘脸上,“不知姑娘叫什么?”

那姑娘语调温婉,虽是个民女,举手投足,气质高雅,“民女姓苏,名唤见窈,苏见窈。”

她说着,也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明翙的脸仔细瞧,那清凌凌的眸子,好似也在说,她们当真有些相似。

明翙微微挑眉,总感觉苏见窈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听谢云绮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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