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翙眼睛一热，“多谢祖母。”
话音刚落，谢氏带着明禛等人进了寿春堂，一番行礼叙旧下来，谢氏便坐在了姜老夫人下首，眼神意味深长的落在明翙紧绷的小脸儿上，笑说，“还是母亲会养人，如今瞧着翙翙，我都快认不出来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长越好看。”
多年未见，谢氏容颜倒是没什么变化，许是在山上清修的缘故，那周身白皙的肌肤看起来越发清冷，发髻包裹在白纱里，身上还穿着道观里的道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儿。
她本就生得极美，不然也不会生出明禛这样的人物。
只是，她的美太过锋芒毕露，眼神又总是凌厉无比，让人多看几眼，便觉得心里不舒服。
明翙嘴角扯了扯，含笑走到她面前，按照礼数同她请安，“给母亲请安。”
谢氏定定地凝着明翙的眼睛，良久才叫明翙起身，“母亲？”
明翙知道谢氏这次回来没安好心，果然，她又笑了一下，环顾四周的女眷们，道，“我算你哪门子的母亲？昭阳公主的母亲不是已经仙去的太子妃吗？为何在我面前口称母亲？”
明翙尴尬的僵在原地，因着谢氏这一番话，寿春堂气氛也不算好。
谢氏性格强势，她在府上那些年，也没人敢跟她呛嘴。
吕氏不在府上，三房的周氏不成气候。
就连祖母有时也会对她无可奈何，更别提明嫣明絮等小辈了。
谢氏这是摆明了要让明翙尴尬，这样的事儿她做过无数次，唯有这一次不同。
因为，如今的明翙已经长大成人了，知道何为羞耻，何为脸面。
她故意让明翙难堪，便是要让她知难而退。
“我——”
“她自然该称呼您一声母亲。”
剑拔弩张的氛围里，明禛轻笑一声，站起身，闲庭信步走到明翙身侧，握住她微微颤抖的小手，“还有三日，翙翙便要与我成婚了，就算她不是您的女儿，也是您的儿媳，自然该称您一声母亲。”
有明禛在，明翙心神定了定，小时候她害怕谢氏，可现在，她没什么好怕的，她又不是她亲娘，她不必再同以前一样，在她面前唯唯诺诺小心翼翼。
谢氏讽刺一笑，“你们的事儿我回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只是，你们二人订婚，可曾问过我的意见？”
明禛面色微沉，“有祖母做主，父亲也是同意了的。”
谢氏讥诮的勾起嘴角，上下打量明翙几眼，直言不讳道，“这个儿媳，我不大满意，你若对我这个母亲还有几分孝心，那便当着你祖母和众姊妹兄弟的面儿，毁了这桩婚事。”
此话一落，原本尴尬的寿春堂，气氛越发凝固。
明嫣明絮明钰担心的看向僵在原地的明翙。
周氏眼里，也多了几分同情和可怜。
明禛沉下脸，神情有些难看，那双沉静的凤眸直直地看向谢氏。
母子两个，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退让，让场面更难以收拾。
姜老夫人轻咳一声，打个圆场，“这件事是我老婆子做主的，他们二人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如今结秦晋之好，又有何不可，翙翙也长大了，你对她便是有再大的不满意，也该放下了。”
谢氏轻描淡写道，“我对她并没有什么不满意，只是我的儿子，就是不能娶她做妻子。”
姜老夫人沉了沉眉，“姝儿你说说，你究竟是因为什么不能接纳翙翙？”
谢氏扫过自己儿子阴沉的脸庞，又见他紧紧握着明翙的手，心里一阵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