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美人儿,明禛怎么放心将她放在宫里的?
寿康帝是个什么猪狗不如的禽兽,难道他不知道?
谢云濯没注意自己竟为明翙打算起来,俊逸绝伦的脸上写满了讥诮和愤怒。
苏见窈嘴角翘起,坐到谢云濯身边。
她感觉出小王爷对她心有愧疚,只要她的要求不过分,他几乎都会满足她。
可她要的,不止王府郡主的荣华富贵,她还要明禛被她掌控,还想要公主的尊贵。
“阿兄,阿窈戴这个再好看也不会有人看到的,还是不戴了罢。”说着,便将鬓边的簪子取下来。
谢云濯见她委屈的红了眼,忙心疼道,“这又是怎么了?”
“阿兄上回说,日后会想办法让阿窈能自由自在的在燕京走动,可这都几日了,阿窈还是只能被困在府里跟坐牢似的,如今与我住在梧桐巷又有什么区别?”
谢云濯懊恼极了,抬手揉揉小姑娘的脸,笑着哄道,“时机未到,阿窈再忍忍。”
“小王爷——”
兄妹在屋里说话,李东阳识趣的没进去,拢着袖子只在门口候着,往里头叫了一声。
谢云濯哄了一会儿苏见窈,起身走到门外,“怎么?”
李东阳道,“宫里有消息,说是陛下今晚点名要在祥福宫召见明翙,已经着人送衣服过去了。”
谢云濯俊脸一沉,也不知为何自己听到这消息心里格外不舒服,“明禛人呢?”
李东阳继续道,“明大人最近一直在城外京畿大营内巡营,是长乐公主的意思,看来,今晚应是无人能救明家四姑娘了。”
京畿有三大营,加起来约莫有七八万人,拱卫着大宁的都城,乃燕京谢氏皇族全部的兵力,除了皇族子弟,外人不能染指,没想到长乐为了将明禛调出京城,竟让他去巡营。
谢云濯摸了摸下巴,眉头紧蹙成一团,“就算明禛在燕京,他又该怎么救明翙?”
李东阳一愣,又瞬间了然,淡然的眉目间闪过一丝可惜。
天子要的女人,就算是一人之下的权臣也得亲手奉上,他又怎么敢跟皇家抗衡?
除非寿康帝已经荒唐到连明禛都忍不下去了。
可是为了一个女人,明禛会放弃自己经营了多年的朋党势力?
燕京势力庞杂,权力的漩涡波云诡谲,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他今夜敢为了明翙闯宫门,那么——他必须武断的做出选择。
是继续做谢氏皇族的狗,还是揭竿而起,做自己的主人。
“哎……”
大宁的天儿,要变咯。
李东阳抬头,望了一眼廊下的雪花,幽幽叹了口气,“小王爷若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就先下去了。”
冷夜无垠,纯白的雪粒洋洋洒洒,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而已,总归于他们贤王府是没什么干系的,更何况,宫里消息早已封锁,就连安陆侯府都不知道今晚明翙会侍寝,等明日事发,安陆侯府想求个公道都没有机会,只能眼睁睁将明禛最宠爱的妹妹送入宫中,做那荒淫无道老皇帝的妃。
谢云濯剑眉皱成一座小山,自然也明白李东阳在想什么。
明禛可不是什么忠厚良善之人,安陆侯府固然屹立百年不倒,乃世家中的世家,豪族里的豪族,可也绝不是因着对大宁朝的忠诚,才让侯府走到这一日的,明禛是安陆侯府未来的主人,岂能不为侯府的将来做打算?而老实本分的听命一个老皇帝和一个愚蠢的公主?
只是他不确定,明禛那样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之人,会不会为了明翙出手。
那丫头只是长得好而已,美貌给她带来了无妄之灾,她啊,被长乐那丫头给害了。
她一个闺阁女子,又没做错什么。
谢云濯心神微紧,突然出声。
“等等——”
李东阳转过身,有些诧异,“小王爷想帮明翙?”
谢云濯张了张唇,话还未出口,屋内便传出一阵娇颤的惊呼。
他心下一慌,走进一看,苏见窈手里拿着一个番邦进贡的香梨,泛着冷光的刀子划破了她娇嫩的手腕儿,她疼得揪着眉心,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看起来又可怜又委屈。
谢云濯一把握住她带血的手,沉着眉,“怎么这么不小心?”
“阿窈没事儿的,只是想给阿兄削个香梨。”苏见窈手腕儿上的鲜血渗出来,很快便沾染了她雪白的衣袖,她苦笑一声,“阿兄不要管我,还是先进宫去救救四姑娘罢,这么多年,我……我自己一个人习惯了,没什么事儿的。”
这话一出,谢云濯想进宫的心思也歇了,哪还顾得了明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