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正在赶稿,今天还有一章,但发布时间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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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志率领着他的五万精锐不顾左右两翼的胡泽全蓝山所部的狂攻,单刀直入,以泰山压顶之势撕破了正前方的防线,向着对方的大本营所在地直插过去。裘志相信,宁王一定就在他的对面,宁王只所以如此冒险,便是想趁着自己调走数万兵力,双方军力基本持平,甚至自己还略处劣势的情况下,一战而扳平战略上的不利,在皇帝陛下剿灭李世之前,站稳脚跟,以应对皇帝陛下接下来对他的穷追猛打。
一旦李世的定州集团大败亏输,而他又在青州依旧处于如此不利的局面之下,在皇帝陛下的穷追猛打面前,宁王独木难支,很难再苟颜残喘了。宁王只有这一个机会了,所以,他会不顾一切地抓住。
骑在马上的裘志在心里冷笑,对自己而言,最稳妥的莫过于守稳防线,静待皇帝陛下结束翼州战役,全军东移之后,对宁王实施最后一击,但这对自己而言,却没有什么何好处,也不符合自己的性格。眼下,自己因为与李氏家族的关系,在天启集团之中处境着实尴尬,眼看着屈勇杰等一干将领飞速上升,已成为皇帝陛下最为信任的嫡系,如果自己不能立下汗马功劳,难免以后有会边缘化的危险,而且,自己想要在翼州战役结束之后,保下自己外孙李锋的一条性命,非得拿泼天大功来换不可,那么,宁王的头颅应当足够换取李锋的一条命了。
裘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大将军,前锋已突破南军防线,从正面撕开了一条约十里的口子。”一名浑身浴血的锋将纵马而来,在马上抱拳向裘志回禀道。
“好!”裘志重重地两掌一击,“前锋军果然不负我之重望,命令他们,向前突击,中军立刻跟上,沿着这道口子纵深打击,后军负责继续撕裂他们整条防线。”
“是,大将军!”锋将大声回应,转身欲走。
“等一等!”裘志沉吟了一下,问道:“攻击的时候发现什么异常没有?”久历沙场的裘志虽然在狂喜之余,还是保留了一丝清醒。
锋将思索片刻,回答道:“回大将军话,的确有些异常。”
“哦,什么异常?”裘志心里一惊,立刻追问道。
“即将攻破对手防线之时,突然涌来一队敌军,战力异常强大,虽然不过一哨五百人众,但险些便将弟兄们拼命撕开的口子给堵上了,孙尧将军眼见不妙,亲率亲卫队出击,亲卫队几乎损失殆尽,孙将军也多处负伤,这才杀退了这鼓人马。”
“这队敌军与其它敌军有什么不同,嗯,我是说除了他们的战力之外。”
“这队敌军装束与其它敌人不同,还有配备也好得多,便是我们也不能与之相比。”锋将将自己所见的这队人马向裘志描述了一遍。
裘志听完,不由哈哈大笑,“好,妙,妙极了!”
锋将不解地看着大将军,莫非大将军气着了,不然怎么孙尧将军多处负伤才将敌人杀退,大将军还叫好呢?
裘志叫好,自然是因为这队后上的战力异常强大的敌军,从装束,配备上来看,他们绝对便是宁王的亲军,宁王亲军人数不多,只不过三千人众,眼下即然宁王的亲军出现在这里,那宁王自然也在这里,宁王既然将自己的亲军派上来堵漏子,那不正说明了宁王现在兵力上已是捉襟见肘了么?
兴奋地挥挥手,裘志道:“孙尧受伤可重,还能战否,要不要下来休息一下?”
锋将大声道:“末将来报捷之前,孙尧将军便让末将告诉大将军,如果大将军问了这句话,他只有一句话,能战,敢战,愿战!”
裘志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我的首席大将,告诉他,此战过后,他居功第一,我会上奏陛下,为他请功!”
所谓一着错,着着错,大军沙场搏杀,便如棋手对奕,一招不慎,便步步落后,所谓棋差一着,束手缚脚,便是这个道理了,天启以李世以死为前提而布下的这个大局,因为李世还活着,而成了最大的一个败招,他的这个想法同样也影响了手下大将,这才有了张爱民不顾老巢岷州长驱直入,而被定州大军关门打狗,不得已壮士断腕,冬季翻越大山,死中求活,才有了沙场老将裘志的判断失误,一只脚已踏上了悬崖,却还恍然不觉,自以为得计。
当然,这里面除了天启的错误引导之外,也有各位大将自己的想法掺杂其中,种种因素混杂在一起,终于导致了天将帐下一位位名将坠入圈套而不自知。损兵折将,自然是再所难免。
裘志认为宁王已无兵力,的确,现在宁王手中没有什么自己的兵力了,三千亲军,他派了一千去送死,去堵各处的漏子,就是要给裘志一个错觉,甚至裘志认为的宁王预备队也不存在,因为几乎所有能调动的兵力都被宁王派给了胡泽全和蓝山,而他的身边,除了自己剩下的两千亲军,便是马塔的羌兵。
裘志的判断失误,导致的不仅仅是对面前敌人的错误估计,马塔的加入,让宁王得以将自己所有的机动兵力全被抽出,给了胡泽全和蓝山,而这两位大将对裘志左右两翼的引而不发,虽然攻势一波高过一波,却并没有真正地发动致命一击,他们在等待着裘志踏进圈套,再左右合拢,关门打狗。两位大将虽然在攻击着裘志的左右两翼,目光却一直注视着裘志。
裘志发动攻击的第二天傍晚,南军在青州的防线全线告破,而此时,裘志的先锋军和中军已深入青州百里,目标所向,正是南军在青州的大本营。
看到裘志深深地踏入陷阱,胡泽全与蓝山几乎在同时,下达了发动总攻的命令,裘志留下保估自己侧翼的两支部队,随即便面临着灭顶之灾,一边面临着数倍与己的敌军,一边头顶着裘志的严命,两支部队的将军除了徒劳的指挥残军发动一次次的绝死反击,最终一一倒在阵地之上外,几乎他法可想,两人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最后关头来临之机,派出一拨拨信使,去向裘志告急。
而当信使到达的时候,裘志也终于走到了这场战役的决胜点,看到面前出现的黑压压的敌军之时,裘志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羌兵。
裘志能够一眼认出羌兵,当然得益于这些人的装束,与汉兵不同,这些羌兵几乎不着盔甲,也只有少数将领才穿上甲胄,这些士兵大冬天的,却裸露着一支胳膊,脸上绘着乱七入糟的颜色,脚踏一双草鞋,乍眼看去,犹如从地狱之中钻出一群鬼怪。眼露凶光,看到出现在面前的朝廷军队,便似看到了一堆堆肥美的食物,挥舞着手里犹如镰刀一般的弯刀,噢噢在雪地之上又叫又跳。
士兵们大都不识得羌兵,看着眼前的这群毫无军规军纪,又叫又跳,犹如演戏一般的乱七八糟的家伙,都是在一惊之后,轰然大笑,甚至有将军冷笑道:“宁王真是穷途末路了,在哪里找来这一群家伙,扮神扮鬼,便想吓退我们么?这种货色,给我一千人,便能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士兵们受到将军们的感染,也一个个神色轻松,如此没有军纪的一支军队,也就是一鼓而击的事儿,将他们的第一股血勇打垮之后,剩下的便就只是溃逃的份儿了。
士兵们不知道厉害,军中的年轻将领们也没有见识过羌兵的作战风格,但裘志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数十年前,当他还是一个小校的时候,在先帝的带领下,曾想一举征服这群大山里的不服归化者,但数场血战下来,虽然成功地将他们驱除到大山之中,但大楚军队也是损失惨重,先帝狂怒之下,挥兵追入大山,在大山之中,遭遇到了惨重失败,入山的十万精锐大军大半埋骨荒山,狼狈退出群山的先帝下令封口,当年幸存的将领们也不愿再提及这场梦魇,而史书之上更是没有一星半点的记载,数十年过去,随着当年参与这场战役的老人们一一去世,这场大败便湮灭在历史的长河当中,再也无人记得。
羌族,这个让大楚曾经痛入骨髓的种族虽然自此不在下山,但却足以让裘志永世不忘,裘志伸手抚摸着肋下,冰冷的甲胄之下,有着一条长约尺余的刀疤,那便是当年在群山之中,与眼前打扮几乎一样的一个羌族士兵留给他的,看到眼前猛地出现这群只有在梦魇中才会出现的鬼怪面孔,裘志似乎又看到了当年将自己砍倒在地的那张可怕的鬼脸。
“糟糕!”裘志的第一个念头。
“上当了!”裘志的第二个念头。
第二个念头一起,裘志便想到了正在狂攻自己身后两支守备部队的胡泽全和蓝山部,看到眼前的这支羌兵,经验丰富的裘志便想到了身后的两支部队只怕不保,宁王手里既然有这些羌兵,那么胡蓝两军的数目便远远超过自己的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