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苍筇老是喜欢抱怨苍夫人管着他,但她能感觉到苍筇骨子里对苍夫人的爱重。
苍夫人是苍筇的母亲,苍夫人会爱屋及乌,她自然也会。
下人见柳若虞执意前往也没多劝,只是带了一件披风道:“外边凉着呢,少夫人您穿暖和些再走。”
柳若虞按照规矩前去请安敬茶,喝到这杯媳妇茶的时候,苍夫人泪流满面。
若是苍筇好好的,这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
这可是她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儿媳妇呢。
苍夫人从手上褪下一只镯子戴在柳若虞手上,“你是个好孩子,这镯子是苍家传给儿媳的,母亲今天把它传给你,苍家名下所有的人见了一定镯子自然会认你的身份。”
“母亲,我……”
“拿着吧,你可比我那蠢儿子还要适合做生意,我昨天还想着要是筇儿醒不来就把苍家产业全都变卖了,现在想想交到你手里才是最好的。”
“母亲,谢谢。”
柳若虞眼眶再度湿润。
这两天大家很容易掉眼泪,每个人的眼睛都带了红肿。
敬完茶,柳若虞又留着和她们一起吃过早饭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这两天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屋子里依旧点着炭火,窗外的树木开始抽出新芽,不少早春的花朵已经露出了颜色。
她将窗户打开一点,让房间里的空气流动起来的同时又不会灌进太多冷风降低屋子里的温度。
她细细帮苍筇擦拭身体,然后喂粥,喂药。
做完这一切,她便拿来书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看。
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天,
苍筇依旧昏迷不醒,这下连苍老爷都不抱希望了。
苍府开始默默的准备一系列东西,似乎已经默认了结局。
苍夫人整天以泪洗面,悲痛欲绝之下直接病倒了。
只有柳若虞还在苦苦坚持,不到苍筇气息全无的那一刻,她绝不放弃。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遍遍拿出自己的匕首,看着那上边的寒光若有所思。
终于,还是来到了最后两天。
这两天苍筇的气息愈发微弱,瞳孔甚至已经隐隐有了涣散的意思。
在整个府邸的沉痛下,柳若虞如行尸走肉一般来到桌前开始为自己梳妆打扮,她要以最美的样子和苍筇一起走。
苍筇啊,一开始看上的就是她这张脸呢。
奈何桥上,她还得凭着这张脸让他第一眼看到好相认呢。
不多时,她便画好了妆容,美的惊心动魄,美的不可方物。
她关上门窗缓缓来到苍筇面前,静静等待着最后那一刻到来。
宋稚来到门外,“若虞,你打开门,不要一个人闷在里边好不好,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让苍筇醒来的。”
“没有办法了。”
屋内传出柳若虞沉沉的声音,要是有办法怎么会拖到现在都不拿出来。
柳若虞这声音莫名让宋稚觉得心慌,“若虞,你千万不要想不开,苍筇豁出命救下你,你不能让他白白救你呀。”
“我知道,稚儿,我知道的。”
柳若虞怔怔的看着苍筇的面容,“可是我也没有活下去的信念了,稚儿,听我说,眼下朝廷已经成熟,不需要我再帮你去做很多事,总管事你可以让别人去做。”
顿了顿,她认真道:“若是下辈子有机会,我还会选你当朋友。”
“什么这辈子下辈子,柳若虞,你到底再胡说八道些什么!”
宋稚猛的推门,却根本就推不动。
她来这里的时候早已屏退了所有下人,所以身边也没个可以帮忙的。
恰逢这时慕南祁过来,她连忙道:“阿祁,快来帮我把门撞开,若虞要寻短见!”
慕南祁闻言没做任何停留,直接上前一掌劈开了门。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柳若虞雪白的皓腕上有着一道刺目的红,粘稠的液体正不断往下低落。
一把匕首丢在鞋子旁边,她的嘴角带着祥和的笑。
随着床上倚在一起的两人呼吸越来越弱,柳若虞眼皮渐渐沉重的难以睁开。
“不!”
宋稚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天地。
门外匆匆赶来的苍夫人看到这般场景,直接晕了过去。
宋稚快步走到柳若虞身旁想要帮她止血,“宣太医,赶紧宣太医来这里!”
“稚儿,别……别折腾了,这是……我的遗愿。”
“呸呸呸,什么遗愿,你不准死。”
宋稚才不管那么多,直接上去封住她的血脉。
然而话音刚落,床上的两人便同时停止了呼吸。
“若虞,你别吓我。”
她的手指颤抖起来,“你是我的总管事,我没让你死你凭什么死,你赶紧给我起来。”
她紧咬着下唇,咬得那么用力,以至于唇瓣泛出了苍白的痕迹。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逐渐汇聚成晶莹的泪珠,顺着她脸颊滑落。
“若虞~”
她只来得及再说出最后这两个字便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宋稚做了一个梦,梦到初见柳若虞那天,她决然的拉住她问要不要和她做一个交易。
她说,“我替你办事,你替我复仇。”
宋稚答应了,带她去到京城,相知相惜。
可画面一转,又来到了她手腕上那抹压抑的红色。
她说:“这是我的遗愿。”
不!
她不要若虞死!
躺在床上的她猛的睁眼,听到脑海里多出一个声音道:“宿主,已经进入时光倒流倒计时,请您再次确认,是否兑换万能的活命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