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不能只手遮天,从某个角度来说,这确实是公平一战。
因为不论输赢,江离都不能再对她造成威胁。
就算真的输了,也有辛将军在不远处震慑,他不能乱来。
她看向江离,缓缓举起手中的剑。
微风带着冷意,冰冰凉凉的扑打在面上,可却是冷不过她的眸色。
“江离,我会亲手杀了你替他们报仇。”
“他们?你这个他们里,包不包含那个探花郎呢。”
江离躲过她的杀招,避到一旁。
“你没资格提他。”
“我没资格?。”
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江离眉色沉了下去,“知道当初他放你走的时候我有多恨他吗?要不是他从中作梗你怎么可能有机会离开,怎么可能移情别恋爱上别人,我甚至后悔当初让他死的太轻松了,我应该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两人一边说一边交手,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江离身形更为从容一些。
柳若虞没有用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每一击都是直冲要害。
偏偏江离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
柳若虞也不恼,稳住心态继续攻击。
又是一记杀招过后,她被江离借力一拉落在他的怀里。
他胳膊从后边揽住她的纤腰,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胖了些,看来你真的过的不错。”
柳若虞恶心的直起鸡皮疙瘩,脚下一动,直接朝着他朝他双腿间踢去。
江离为了避让只得将她放开,还未站定,柳若虞的下一击又到了眼前。
他的眸色晃了晃,“你的武功强了很多。”
当初他们一起习武,柳若虞在这方面的天赋不算好,但勤能补拙,日复一日的跟他一起练习下,倒也成为了一个高手。
不过再是高手,在他手下也过不了三招。
眼下他们竟然已经僵持了几十招,纵然有他放水的嫌疑在,按她以前的身手也不能拖如此之久。
柳若虞道:“仇人是你,我不得每天鞭策自己变强。”
“这么想要我死吗?”
江离眸色动了动,“若若,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伤心?”
“不会,不仅不会,还会买几串鞭炮回来庆祝。”
柳若虞再次使出一记凌厉的攻击,趁着江离听到这个答案怔神的片刻,想也不想直接举剑朝他胸口刺去。
这个位置,和他刺苍筇的位置一模一样。
本来以江离的武功,柳若虞并不奢望一击必中,谁知她飞身而去的时候,江离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温和的张开胳膊对他露出一个笑,仿佛拥她入怀一般。
“若若。”
他的声音缱绻,接住了这道朝思暮想的身影。
长剑推入他的胸膛,柳若虞再次清晰的听见了穿透血肉的声音。
还未来得及动作,就被狠狠揉在了怀里。
“我真的很想你。”
他诉说着自己的思念,仿佛他们不是剑拔弩张的仇人,而是经久不见的爱人。
他嘴角泛起一丝得逞的笑,若不是嘴角流出鲜血,丝毫看不出被利刃贯穿的样子。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凝聚在让他魂牵梦萦的朱唇上。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柳若虞疯狂想要挣脱,却是推动不了半分。
终于,他还是碰到了她的唇。
他吻得很用力,像是要把失去的这几年全都补回来。
柳若虞气的不轻,正准备拼尽全身的力气咬下去时,却被江离率先一步放开。
他无力的跪倒在地上,柳若虞也因为惯性猛的后退几步。
他仰着头看向她,“若若,你说扯不平,现在你亲手杀了我,可以扯的平了吗?若是有来世……”
“若是……有来世……”
“算了。”
他沉吟许久,释然的看向天空,“还是不要再遇到我这种人好了,我这一辈子过的也挺苦的,但刚刚亲你的时候却感觉从未有过的甜,能死在你手里真好。”
他得瞳孔开始涣散,“真好啊,我再也不用背负任何情感了,我只是我,我是——江离。”
说完最后两个字,他彻底失去了气息。
他撑着剑单膝跪在那里,向来不染纤尘的月白衣袍终于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红。
冷风依旧在吹,刮动他额角的发丝,让他看起来仿佛只是睡着了。
周遭万籁俱寂,如清风明月般的谪仙,到底是死在了凡尘中。
柳若虞眼底闪过短暂的迷茫。
江离,就这么轻而易举死了吗?
她总算为大家报仇了。
不过这迷茫转瞬即逝,她顾不上再去思考江离,匆匆跑向苍筇。
“辛将军,接下来的收尾都交给你了。”
“好。”
辛挽云没有磨蹭,直接行动起来。
柳若虞冲向一旁,那里已经被围了起来,江神医正在救治着苍筇。
他胸口的剑已经被取下,江神医神色严肃的为他止血。
哪怕隔的老远,还是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那殷红的血更是流了一地。
很难想象,一个人竟然能流那么多血。
以往江神医行医治人时还会顺带教教他那十个小徒弟,给他们说说经验诀窍。
可此时,那十个小徒弟乖乖的在不远处站成一排,丝毫没有要上去打扰的意思。
江神医全神贯注,没有一点分心。
柳若虞忍不住看向孟齐,“江神医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