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夫人斜着眼睛看苍筇对着铜镜换了一身又一身的衣衫，嘴里叨叨着不是这里不满意就是那里不合适。
最后求助似的拉着苍夫人胳膊撒娇，“娘，我特意要你来给我参考参考，你倒是说话啊。”
苍夫人是怎么看自己这个缺心眼儿的儿子怎么没出息，没好气的随意指了一件，“就这个吧。”
苍筇很是不满，“娘你这也太敷衍了。”
苍夫人一拍桌子，“老娘能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苍筇吓得不敢说话，忙点头哈腰的将苍夫人送走。
到了第二天，苍筇还是穿着苍夫人指的那件衣服来到了护城河。
远远的，他就在垂柳下看到了一抹纤细的身影。
她独自一人没有带任何丫鬟，身着一件青色衣裙。
许是怕再惹上不必要的桃花，今日她以白纱覆面，仅留一双漂亮的眼睛在外。
可哪怕是这样，出尘的气质还是一眼就能让人锁定。
苍筇同手同脚的上前，小心翼翼道：“神女姐姐，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柳若虞淡淡瞥苍筇一眼，转身进入乐船。
苍筇赶紧跟上。
乐船不大，仅能容纳最多三四人的样子，陈设也仅有一张桌子，这本也是给有闲情雅致的文人骚客准备的。
原本这里头有弹奏乐曲的女子，不过柳若虞嫌吵闹，已经提前让船上的乐娘离开。
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一杯茶，从容推到苍筇面前。
“苍公子，情之一事讲求你情我愿，我每天很忙，有很多事要做，真的没时间同你们这些富家子弟消耗。”
苍筇垂下眼帘遮住失落，“我对你是认真的。”
柳若虞笑了，隔着面纱，她的美貌还是惊为天人。
“认真？苍公子，你了解我吗？知道我喜欢什么吗？知道我性子如何吗？见识过我人品如何吗？”
“你单看外在皮囊对我的认真有几分可信？”
苍筇哑口无言，局促的捏紧手指。
柳若虞道：“其实当个风流多情的纨绔挺不错，但咱们不是一路人，别白费功夫了。”
苍筇不服，“那是因为你从未给过我了解你的机会，你……你一直躲着我，楼里的人对你的事又守口如瓶。”
说着说着，他有些委屈，“我不是你说的那种风流多情的纨绔，我也是第一次追求姑娘，所以才如此笨拙。”
他先前是喜欢口嗨，在外人面前话也很多，可碰到了真喜欢的姑娘，他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柳若虞再次笑了，这次，她重新打量了一番苍筇。
确认他没有说谎，她目光里也多了份真诚，“苍公子，天底下漂亮姑娘多的是，我的确不适合你。”
她是陷入泥沼的落花，已经无法再触碰阳光。
像苍筇这样鲜活的人，她仅能远观。
“可是……”
“苍公子，换个人喜欢吧。”
趁着她们交集不深，他的感情还很浅薄，去喜欢一个正常的、美好的姑娘。
该说的已经说完，柳若虞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谁知转过身的那一刻，衣袖被人拉住。
柳若虞回过头，看见苍筇垂着头道：“我不。”
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小少爷，向来是出了名的倔。
“我不。”
苍筇抬头重复了一次，“我不否认一开始对你的喜欢是因为外貌惊艳。”
“但后来，我真的慢慢喜欢上了你。”
“我知道我娘去找过你了，也知道我每次能安好进出云水悠悠都是你的授意，你是一个很善良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