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握紧拳头，“那可是整个城的人，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当初定都乐城，就是因为这里是七十二城里除京城以外最大的一座城，单是原住民就有上百万人，更别提她又带来了那么多入城的后来者。
这么多人的性命，在她们眼里如此没有分量，还不如她们封侯拜相来的重。
有的人，真的不配为人。
宋稚忍住马上将这两人碎尸万段的念头，继续追问，“药渣哪里来的！”
两人不敢有丝毫隐瞒，“药渣也是天齐皇帝给的，这是十几年前水患后爆发的时疫，几乎无人能解，幸得先皇后出现才力挽狂澜消灭了时疫，当时用的就是这副药材方子，这些药材是染了时疫者接触过的，一直被太医院密封存放，试图制作出解药，被天齐皇帝想起后，便……便拿给了我们，。”
两人越说声音越弱，“他说这些药材没有任何问题，一定不会被查出来，且先皇后仙逝已久，这世上根本就无人能解这时疫，让我们放心去做便是。”
“啪！”
小桃忍不住给了她们一人一巴掌，“你们拿那么多人得性命当儿戏，只为满足一己之私，实在可恨。”
宋稚极力忍耐着怒火，“拖下去，打入地牢，等这件事结束后我要好好想想怎么处置她们。”
“嫂嫂不要，我们知错了，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是故意要害大家的，一切都是受天齐皇帝指使才会如此糊涂，您放过我们吧。”
两人吓得痛哭流涕，被拉下去的时候脸上血色全无。
“递刀者固然是罪魁祸首，但用刀者也并不无辜，毕竟杀不杀的选择，是在你们自己手上不是吗。”
冷冷丢下这一句，宋稚就懒得再看她们。
回头时，却发现江神医不知什么时候竟红着眼睛满眼热泪。
“上天一定是在给我赎罪的机会。”
他手指颤抖，“上一次，我没能保住千万人的性命，让他们那么多人惨死，实在枉为医者，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他深吸一口气，“丫头，如果这次我能治好这时疫解了心结，我便做你的太医院院首，给你教出无数个徒弟来。”
小老头儿完全不复先前那样嘻嘻哈哈的模样，沉稳的好似变了一个人。
他取下身上的酒葫芦递给宋稚，“先帮我保管着，我有了赎罪的机会，已经不需要用酒水来麻痹自己了。”
宋稚准备说什么，被他抬手打断。
“什么都不必说，若是我能成功，自会告诉你一切。”
他跌跌撞撞的拿着药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命人拿了无数药材进去供他尝试。
宋稚满脸凝重，“怪我，我不该留着她们在这里的。”
慕南祁走到她身边将她揽进怀里，“你不把她们留在这里她们就不会放弃这个计划吗，若你不把她们留在这里，她们就会想办法直接在百姓中散播时疫，可能等我们察觉，全城的时疫已经爆发了，那时才是真的可怕。”
她揽住她的手紧了紧，“现在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别担心，江神医一定会有办法。”
宋稚满怀心事的点点头，决定去采石场那边看看。
采石场的采石劳作已经停了下来，大家全被士兵们包围在了住的帐篷里。
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迷茫或紧张的坐在一起。
宋稚过去之后，这些人立马站起来想要凑过去，却被士兵们举起长枪远远拦住。
他们更加惶恐，跪下行礼后道：“女帝大人，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啊？为何要把我们囚禁在这里？”
宋稚怕告诉他们可能感染时疫引起恐慌，便扯了个谎道：“这里出现了奸细，本帝正在逐一排查，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不是奸细就不会有事，这两日大家不必开工，工钱依旧会结给你们。”
一听到不用干活儿还有钱拿，众人顿时喜笑颜开。
“好好好，那女帝大人您慢慢排查，我们不着急。”
宋稚见安抚住他们，便又来到另一边那五百多个女子所在的地方。
经过几天采石，她们全都狼狈无比，有的人手上磨起了血泡，有的人手上的血泡都已经结痂。
她们灰头土脸，神情疲惫。
见到宋稚，她们下意识防备的站起身。
宋稚却是不再靠近，站在不远处道：“真可笑，你们沦为废子了知道吗？你们的两个主子啊，亲手给你们喝下了带着时疫的解暑汤。”
“什么时疫？！那不过是普通的解暑汤，你休要挑拨离间，主子她们不会这么对我们的。”
宋稚不置可否，直接道：“嗯嗯嗯，不会这么对你们，那你们且等着看会不会发病就好了。”
说完这句，她便离开了那里。
百姓们那边不一定全都感染了时疫，可这五百多个女子可是切切实实的接触了那些药汤。
这些人，必死无疑。
她不会圣母心泛滥去救这些人，哪怕是用药尽量延长她们生存的时间都不会。
之所以来和她们说这几句，不过是为了埋下她们仇恨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