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
李牧抬手指向下方凹地,傲然说道:“从他等踏入此地那刻开始,我军便已然胜局大定!”
李牧之语气,十分笃定。
然其次言,却只说了半句。
胜局已然可定,但伤亡之数却未可估量。
与秦国三十万之军拼杀,即便胜之,怕是己方,亦会损失惨重。
李牧负手,默然看着下方秦军。
待其已行进凹地十之八九之后,便即刻开声喝道:“传令,战之!盾兵在前,弓手在后,命其堵死缺口,不可放过一人!”
“喏!”
赵葱拱手应命,随之步至边缘,高声喝道:“赵军听令,步军列前阵,御盾阻敌,弓箭手后撤,三息连发,骑兵交替冲杀,务必将敌军挡至阵外,胆敢后退一步者,杀无赦!”
“喏!”
“杀!杀!杀!”
十万赵军新卒应喝,随即交替掩护,布下战阵。
步军持盾,于最前之列。
弓手搭箭,在后趁势点杀。
骑兵策马,至两翼反复迂回而行,将最后的缺口死死堵住。
“轰轰轰!”
前方,漫天尘土飞扬,秦军挺起长矛,满面杀气,踏着整齐的步伐,渐渐逼近。
“咕咚!”
十万赵军之中,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巨大的吞咽口水之声。
而随之便如同瘟疫席卷战阵一般,一众将士,尽皆喉头耸动。
虽无人后退,或吓至瘫软在地。
但一众人等,却尽皆面色煞白,双目之中,满是骇然。
明克敌亦曾经历过新兵之时,当时营中人等,上阵之前,亦为心中惴惴,忐忑不安。
但未曾有何人脸上,显露出过害怕担忧之情。
更无人于军阵之中,发出如此打压士气之声。
比之此等赵国之卒,不知强上凡几!
凹地中。
双发大军,如两条流动缓慢,却波涛汹涌的海浪,相互对冲而去。
赵军竖起战盾而守。
秦军持矛欲攻,步步杀机。
五百步,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终于!
待到秦国大军,进入弓箭射程范围之后,立于高台之上的赵葱,立刻高举令旗,猛然挥下,大吼出声道:“弓手,准备!”
“放!”
“嗖嗖嗖!”
大片箭雨,于赵军后方破空而起,升入空中,随即朝着秦国战阵之处,道道砸落而下。
见此一幕,位于中军策应的邓值,随之拔剑喝道:“盾阵!”
“唰唰唰!”
前军之列,与掩藏在弓手身侧的步兵,瞬时取下木盾,遮于头顶之上。
下一刻。
“咄咄咄!”
如雨点般密集的漫天箭矢,倾覆于盾牌之上,入木数分。
数息过后,箭雨骤歇。
除少数之者,被从盾牌缝隙中穿过的箭矢射死。
其余人等,尽皆无损。
随即数十万士卒,顶着布满箭矢,宛如刺猬一般的木盾,迎着不断袭来的箭雨,继续向前冲锋。
五十步,二十步,十步……
盏茶之后。
双方前列士卒,已然触之可及。
“攻!”
随之一声杀气腾腾的大喝,两军之战,正式打响。
“杀杀杀!”
“噗噗噗!”
一众秦军士卒,怒吼出声,抬起手中长矛,自盾阵缝隙之中捅进,将躲在其后的一名名赵兵身体贯穿。
而前方赵军,在一瞬间的慌乱之后,亦立刻摆出往日操练之时,所列之阵。
与各部伍长并列,六人站至一排,挺矛捅刺,与秦军奋力厮杀。
鲜血喷溅,残肢乱舞。
两军之士,皆凶狠无比,普一接触,便瞬时杀至红眼。
然则。
一方皆是新卒,一方尽为老兵。
一方含恨而来,一方以守待攻。
无论战力或是气势,两者之间,差之甚大。
只短短片刻焦灼,势均力敌之后,赵军便瞬时败相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