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将未完之礼,走了一遍流程。
直到傍晚,明克敌才与一众亲卫离开城内。
至于婉玉,自然是留了下来,等着明日的亲迎之礼。
……
所谓亲迎,即是迎亲。
第二日近晚。
明克敌身着婉玉亲手绣制的黑底红边婚衣,骑着战马,缓缓走入城内。
身后则是羌魁,邓梁二人,与一众亲卫骑士。
原本亲迎之时,理应乘坐马车。
但此事所用马车,均为制式,之前未有准备,再行赶制,已来不及。
所以明克敌直接拍板,直接用战马代替。
行至郡府街道,行人纷纷避让,躲至两旁。
一双双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马背上的明克敌。
“还真的是明家小郎,方才一眼,我竟未认出,怎会变的如此苍老。”
“还能为何,军中太苦了呗。”
“当日他卖了田产,跑去入伍,我亦以为他死定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回来。”
“无知妇人,你懂什么,明家小郎不但归来,听说还在军中当了将军。”
“你们看他身后那些军士,何等神气!”
“如此说来,反倒是那羊都郡丞无甚眼光,如此贵婿,竟推了出去。”
“嘘,收声!莫要让人听见。”
听着这传入耳中的声声低议,明克敌忍不住有些感慨。
当日,亦是这些闲言碎语伴随着自己走进军营。
而如今归来,同样如此。
只是两次语中含义,却亦大不相同。
亲迎队伍继续缓缓向前。
刚走过半,忽然一旁人群骚动。
下一刻,一道白衣身影猛然冲出,挡在明克敌的战马之前。
来人是一女子,身着素白锦裙,打扮端庄,神色温婉,脸色却十分苍白。
女子挡在路中,仰头看着战马上的明克敌,目露哀伤,咬着嘴唇说道:“明郎,你今日,当真欲要成亲?”
明克敌怔怔看着女子,片刻后,猛然想起此人,有些诧异道:“你是,羊都小姐,羊都映泱?”(我查了好多资料,发现那个时代称呼未出阁的女子,可能是叫某某女士,我觉的这样太别扭了,所以就改成了小姐,勿喷。)
闻听此言,羊都映泱的脸色又白几分,哀伤道:“你便连我,亦忘却了吗?”
明克敌歉意道:“时已太久,印象稍浅,所以未能立即认出小姐,还请小姐恕罪。”
“你知我意,我又怎会怪你?可我在你处,却只为印象稍浅吗?”
羊都映泱神色凄苦,自嘲一笑道:“那你又可知,我亦日日念于你,晚晚梦于你,即便我此刻目失物,耳失听,再过数载,我亦能清晰记得你的容貌。”
明克敌默然。
他无话可说。
此事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误会。
一个并不美丽,却满是血腥,满腔仇恨的误会。
“明郎,我今日前来,只为问你一事。”
羊都映泱拭去眼角泪珠,深深凝视着明克敌,浅咬贝齿,轻声问道:“你今日,确是要与人成亲?”
明克敌未有犹豫,直接吐出一个字:“是!”
“你与旁人成亲,将我置于何地?”
羊都映泱垂首,声音轻颤道:“我便在你心中,一丝安身之处亦无吗?”
明克敌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小姐可是误会了,我与小姐,算上今日,亦只有三面之缘,仅算熟识,何来情义?又怎谈安不安身?”
“而我和婉玉,则竹马青梅,自小一起长大,本就情深意厚,又身具婚约,与她成亲,亦是伦常之内,情理之中。”
“何况……”
明克敌犹豫了一下,轻声叹息道:“我父之事,羊都小姐可还记得?”
羊都映泱消瘦的身躯剧烈颤抖,怔怔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