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筱笑着伸手捏了捏征嵘的下巴,满脸都写着对他的不信任。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肖筱正侃侃而谈,没想到征嵘一转身,双臂猛然发力把她整个人端了起来,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与他面对面坐着。
这个姿势过于暧昧,让肖筱说了一半的话一下子就咽了回去。
“你干嘛呀?”她羞红着脸嘟囔着。
光天化“月”之下,她就这样被迫跨坐在征嵘的大腿上,以一个他们还不太陌生的姿势。
这个小区住着的大多是肖筱的同事,要是有人路过看到,肖筱的人设可就崩了。
她挣扎了一下,被征嵘摁住,不但没有挣脱,人还往下滑了一小段,这都要坐到哪里去了……
奈何肖筱这个南方小个子碰到征嵘这个北方大男孩,体力上只有被拿捏的份儿。
“先回家……”肖筱小声说。
她的身体已经妥协了,连声音都颤抖起来,脑子里全部是她和征嵘之间那些不可言喻的画面。
征嵘得意的坏笑,一挺身往后靠到椅背上,于是肖筱又顺着他的腿一下子就滑到了底。
“啊——”
她轻呼了一声,呼吸都急促了,身体也跟着软了下来,只能用双手撑在征嵘的胸口,抬眸瞪着他。
肖筱不得不承认,被征嵘开发过的身体,在他面前真的是一点就着。
“你想什么呢?”
征嵘洞悉了她身体的异样,坏笑着内涵她。
他伸出长胳膊,把她头摁下来,揉进自己的怀里。
“抱一会!”
征嵘声音就在肖筱的耳边,呼气钻进了她的脖子里,又痒又欲。
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紧紧贴着,肖筱干脆把头埋进了征嵘的颈窝里。
征嵘只是这样轻轻抱着她,真的只是一个只有依恋没有情欲的拥抱。
他的身上是肖筱熟悉的气息,是她常用的那个牌子的沐浴露的清香。
肖筱把下巴抵在征嵘的锁骨上,一扭头就能看见征嵘的脖子和滚动的喉结。
对哺乳动物来说,咽喉和脖颈是绝对致命的部位,潜意识里会隐藏保护起来,只有在最亲密信任的关系中,才能这样坦然以对。
如果征嵘是猎物,肖筱现在只要往前一点,就能精准地咬住那里,给与他致命的一击。
征嵘此刻当然不知道肖筱脑子里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他一低头,就看到了肖筱那张精致的脸,莹白的皮肤在月光下发着光,萦绕鼻间的,是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淡淡清香。
这让征嵘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温柔了。
“别信那些毒鸡汤!”
他双臂把肖筱搂得更紧了一些,用下巴上的胡茬蹭着肖筱光洁的额头,继续说着:“家人、亲人,彼此深爱的人,就是应该彼此依靠!”
征嵘歪头,又用脸颊去贴蹭肖筱,像一个贪恋主人爱抚的小狗。
“在我小的时候,乔老师最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儿子,想做就大胆去做,有爸妈给你兜底,咱输得起!”
肖筱闻言从征嵘的怀里抬起头来。
征嵘身上那令人羡慕的大胆张狂、勇敢果决,恐怕就是来自于从小被尊重,被鼓舞,来自于开明父母的无条件支持,来自于有一个强大的家族做他坚实的后盾。
肖筱又想起了征嵘的姥姥,那个精致的老人,身上有着数代贵养才能沉淀出来的优雅气质。
在充满爱的家庭,经历过精神世界滋养的征嵘,他身上的那种强大的自信和安全感,正是肖筱内心所缺失的。
征嵘迎着肖筱的眸光,满脸是幸福的笑意。
“别看我妈是内卷大国的一名人民教师,其实她骨子里,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人。在乔老师的观念里,没有什么是“应该”和“必须”要做的事,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事是“不该”或者“不能”的。”
征嵘居然用“离经叛道”来形容自己的妈妈,肖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要是仔细想想,还真是有迹可循。
乔倚云当初能轻易接受肖筱这样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儿媳妇,以及她平常的说话和做事的风格,肖筱能想象得到,自己的这个前婆婆,年轻的时候是怎样一个欢快洒脱的性子。
征祁和征嵘兄弟俩,大哥像他们的爸爸征开济,沉稳内敛,征嵘则更像妈妈乔倚云,生动又洒脱。
征嵘低头浅笑,继续说着。
“那时候,经常有人说我是‘废材’,说同一个爹妈生的,我哥是一条龙,我就是一条虫。”
肖筱想起了他们两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候的征嵘,还是个肆意妄为,只知玩乐的富家公子。
征嵘说到这里,抬眸看向肖筱,笑着问她:“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怼这些人的吗?”
肖筱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答道:“不知道!”
征嵘模仿着乔倚云的语气和表情,学给肖筱看。
“就凭他是征开济和乔倚云的儿子,就可以有恃无恐的过无意义的一生。”
肖筱被逗笑了,但心里又莫名的感动。
一个能接受自己的儿子一事无成的父母,内心是有着多么强大的底气。
没有望子成龙,没有贬低压榨,只有无条件的爱和支持,这是怎样的神仙父母!
征嵘笑着伸出双手轻轻托住了肖筱的脸。
他看着肖筱的眼睛,郑重地说道:“你是我征嵘的老婆,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儿。有我给你托底,你可以不计得失,不惧后果,肆意随心!”
肖筱的心没来由的颤动了一下。
征嵘的这句话仿佛穿透了她的胸腔,直入到她的心里。
“我可以吗?”肖筱轻声问。
从小到大,没有人用这种坚定不移的语气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肖筱是个没有父亲的女孩,她的背后缺失了那座坚定又稳固的墙。
父亲对一个小女孩的重要性远远超出了“父亲”这个词本身。
不止是供养,不止是疼爱,是安全感、勇气、信任和归宿。
一个没有壳的蜗牛,只能自己长出尖刺和爪牙来。
她会在雷雨的黑夜里,独自爬下床,关上那扇被风雨吹得哐哐乱响的窗户,因为她没有蜷缩在被窝里哭泣的权利。
她对这个世界怀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不信任,因为她输不起。
成年之前,她从未体验过来自于男性的爱和呵护,这让她在看到腾非时,因为他偶然的关心和照顾,就迷恋了他近十年。
她习惯了用冷傲来掩饰自己的自卑,她用伤人的刺来伪装自己的软弱。
老天眷顾她,让她遇到征嵘,她又不傻又不瞎,怎么不知道征嵘的好。
她已经全力以赴了,可在她交出全部真心时,征嵘回馈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背叛”。
一个人惧怕的,往往又是她渴望的。
“可以,必须可以!”
征嵘将她的脸捧到近前,轻轻地吻着,呢喃着。
“你是我要用生命去爱的人!只希望你能打开你的心,相信我。”
肖筱闭眼感受着零落在她眉眼、鼻尖、脸颊、唇瓣上的轻吻。
荡漾在空气中的征嵘的气息,和着他温柔的声音,像一股暖流,萦绕全身,沁入骨髓。
她仿佛真的将自己的心门打开,像撤掉了篱笆,让阳光照进来的旧房子。
肖筱双臂环住了征嵘的脖子,坐直了身子,俯身去吻征嵘。
和两年前的生涩截然不同,这次是成熟男女之间的较量。
征嵘首先缴械投降,他在肖筱耳边轻声询问:“我们回家?”
“叫姐姐!”肖筱逗他。
“嗯?还嚣张了?”
征嵘说着又含住她的唇,两只手从下把她托了起来,手指只是无意间拂过……
“啊!”
肖筱敏感的扭动了一下,浑身如过电一般。
“叫哥哥!”征嵘趁势在她耳边轻语。
他的手还在挑逗着。
肖筱红着脸从征嵘身上跳了下来,拉着他的手就往家走。
征嵘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两人脚步不慢,但仍旧走了十多分钟。
“我们走了有这么远了?”征嵘疑惑。
两人横穿了好几条小路,又从绕过了好几个花圃,才到刚刚路过的那个中心广场。
刚刚靠在儿童滑梯上接吻的那对情侣已经不在了。
“我们去旅行怎么样?”
征嵘突发奇想,他有很多事想跟肖筱一起去做。
“你有时间吗?”
肖筱有些犹豫,这好像是老话题了。
她依稀有印象,他们好像讨论过,记忆里有过差不多的场景。
肖筱自己也没有时间,虽然现在她出门诊少了,但两边院区科学中心的事她都要管。
而且她还计划明年开始考科学院的博士。
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出大块的时间去旅行。
征嵘拉住她,停下了脚步,向肖筱抗议。
“不可能有现成的时间,但可以挤一挤。你能不能把一起去旅行这件事的重要性提到前面来?”
“你说就说,脚步怎么能停?”
肖筱不管他,拉着他的手小跑起来。
走过那条种满了香樟树的小路,他们回到了肖筱的家门前。
“密码是多少?”征嵘问。
“你居然猜不到!”
肖筱蹙眉斜睨他一眼。
她当着征嵘的面,用手指点亮了那几个对她来说纯属意外又意义非常的数字。
征嵘看着那串数字,心里没来由的感动。
他几乎不受控制的把肖筱推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他们连进到卧室的时间就等不及。
就在他们纠缠在一起时,征嵘的手机响了。
这么晚了,谁打来的?真不是时候。
铃声不识趣的响了一遍又一遍……
“接吧?”肖筱喘息着问征嵘。
征嵘没有出声,他顾不上。
肖筱探身从地上的一堆衣服里摸到了征嵘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