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边脸为猛兽，半张为人面。
但是偏偏，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又都彼此连接得天衣无缝。
乍一眼望去，就像是这四人的原本就是半人半兽的脸孔一般。
“这一次，我想要四位师兄，帮我杀一个人。”片刻之后，楚行用低沉的声音道。
“是谁。”领头的那修士问道。
楚行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缓缓抬起手臂，举到四人面前，然后另一只手抓住一柄匕首，猛地在手腕一划。
唰！
鲜血瞬间流淌出来，染满了他整条手臂。
楚行的伤口割得极深，几乎可以看到骨头。
短短一会儿工夫，鲜血就在四人之间，积了一大滩。
不过这鲜血，却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一般，从楚行的面前分为四条，朝着这四名修士的脚下蔓延过去。
等到鲜血流淌到这四名修士脚下的时候，这鲜血好似原本就有生命一般，发出哗哗流淌的声音，顺着这四名修士的小腿，一直往上爬去。
从小腿，到大腿，再到腰背，最后顺着脑勺，来到了对方的额头前，唰的一声，渗透这四名修士的皮肤，直接钻进了他们的眉心。
整个过程中，这四名修士都一动不动，任由楚行施为。
在鲜血沁入他们眉心的刹那，这四名修士齐齐颤抖一下，口鼻之中，喷出一抹淡粉色的雾气，眼眸里面，可以清楚看到，瞳孔微微发生变化，变得像是蛇、蜥蜴那样琥珀似的样子。
而楚行在放出那么多鲜血之后，脸色也变得白中透灰。
整个人看上去，好似大病一场，极为虚弱。
斗篷下支撑身体的双腿，此刻都在不住颤抖。
不过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是，在放出那么多鲜血之后，他的境界，竟然就径直从凝脉境二重，跌落到了凝脉境一重。
气息的衰弱，让楚行此时给人的感觉，仿佛薄成了一张纸，一口气就能吹倒，一根手指就能戳穿。
“我……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甚至不惜……不惜自降境界……”
楚行此刻说一句话，都要中途喘息停顿好几次。
“唐幕杀不死你……是你运气好……这一次……我要用我的力量……来杀了你……”
楚行朝面前四人望去。
原本站在他面前的四名修士，此刻身上都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味道。
他的想法、他的信念、他的目的、他的要求，已经随着刚刚的鲜血，全部融入了这四名修士的大脑。
四人此刻再没有更多的言语，齐刷刷转身，向屋外走去，片刻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他们去找楚言了。
这一次，不会再有意外了吧。
楚行心中这么想着。
这个时候，他真实地感觉到一丝衰弱。
这种全身绵软无力的感觉，已经有多久没有出现在自己身上过了？
上一次，应该还是自己还小的时候，晚上贪玩受了风寒吧。
吸一口气，楚行慢慢挪动身子，将后背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这个时候，他只有这么做，才能保证自己不会瘫倒在地上。
这一次他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弥补回来了。
望着四人离开之后，留在地上的那蓝色脊椎骨和红色头骨，楚行微微摇了摇头。
这两样东西，怕是短时间内，也用不上了。
不过只要能杀死楚言，那么一切就都值得的。
无论是这个阴森诡异的四合院，还是这片沼泽，这个时候，再一次安静得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