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神武,楚尧胆大妄为,勾结鬼邪,妄图陷害父皇,罪不容赦,我看这太子之位还是你坐最合适。”

楚麟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意,温婉如玉,与方才的霸道截然不同。

闻言,楚枭却并未多言,而是转头看向了大殿之外。

只见那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嚣,无数皇城守卫神色为难地看着眼前的众人,未敢轻举妄动。

“你们给我看清楚了,这是太子御令,你们想造反吗?”

许积薄手持金令,高举在头顶之上,“让开。”

“让他们进来。”

雍皇眉头轻皱,无论是今日楚尧作乱,还是楚枭突然现身,都令他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很明显,这位本该战死疆场的太子现身朝堂,一定不是为了装比,而是要揭开一段过往。

五年前,剑城之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号称不败战神的楚枭,会如此大意地落入北荒圈套,与八千龙骑同葬关外?

而他,又是如何活了过来?

“哼,起开。”

许积薄冷哼一声,率领着身后数百人走入朝堂,站在了楚枭面前。

“太子,按照您的吩咐,都找来了,不过…很多人在这五年间,被人迫害,死于非命。”

许积薄紧咬牙关,眼眸红肿。

他实在没想到,这些龙骑家眷的下场竟是如此凄惨,几乎全部被人赶出家园,流离失所,只能以乞讨为生。

甚至!

其中一些年轻女子,更是被人卖入官窑,郁郁而终。

一朝太子,一朝权臣。

随着战神陨落,太子幽禁,无数朝堂官员开始改换门庭,投靠在二皇子麾下。

而他们想要表露忠心,只能是…迫害太子旧部。

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始至终,雍皇都不是真的想要废掉太子,而是…无可奈何。

“太子,这是所有迫害龙骑家眷官员的名单,是顾统领一直在命鹰神卫搜集的证据。”

许积薄从怀中掏出厚厚一沓纸张,递到了楚枭手中。

“疼么?”

闻言,楚枭眸光颤动,蹲下身子,看着眼前那一个个脏兮兮的孩童,看着他们身上结痂甚至已经形成瘢痕的无数伤口,看着他们严冬腊月下,还穿着单薄破洞的衣衫…

心如刀绞!

“其实顾统领这些年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们,否则…他们可能都已经被杀了…”

许积薄紧抿嘴唇,强忍着泪水。

方才他在找寻这些龙骑家眷时,甚至看到了几名遭人迫害,神智混沌的女子,在一遍一遍喊着她们丈夫的名字。

“顾姐姐对我们很好,还给我们找了住的地方…每月都会送来银两…只是…只是后来有人…”

之前那个被楚枭救下的女童张小草颤颤微微地从怀中掏出一只白色手帕,小心翼翼地打开。

只见其中,是一块早已发黄的糖糕。

“太子哥哥,我娘说你救了我的命,得报答你,这块糖糕是过年那会儿顾姐姐给我的,我一直没舍得吃,给你吧。”

张小草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灿烂纯净的笑容,哪怕她的脸颊满是尘土污垢,可这抹笑意,却干净的令人心痛。

“太子哥哥,我娘来不了,她说…她相信太子哥哥一定会还我爹,还有叔叔伯伯们一个公道,我们不要荣华富贵,我们只要爹、叔伯们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好。”

楚枭强行压抑着心底杀意,伸手将那块糖糕捻起,轻轻放入了口中。

“很甜。”

话落,只见他缓缓起身,眸光悲楚地扫过眼前的众人。

此时这些龙骑家眷的脸上,大多都带着一丝惊恐、无措,显然这五年的压迫,已经令他们对朝堂…失去了信任。

她们并不相信,凭太子一人能改变如今的命运。

毕竟,在世人眼里,太子…早已被雍皇废掉了。

“今日,我会还你们该有的尊严、荣耀,为你们死去的丈夫、儿子、父亲,讨一个公道。”

楚枭深吸了口气,豁然转身,那一张冰冷俊朗的脸庞上,早已布满狰狞。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之冻毙于野。

可!

五年时间,这八千保卫雍朝的将士不仅遭受了无数的谩骂、诋毁,就连他们的家眷,都被人如此迫害。

该死!

统统该死!

“你们应该猜到,她们是谁了吧?没错,她们就是你们口中,大雍耻辱,龙骑家眷。”

“枭儿,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雍皇眸光颤动,尤其是楚枭此时的神色,连他都感到无比惊悸。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接到了朝堂九道御令,叫我率领八千龙骑追击北荒三万铁骑,却被人算计坑杀了。”

楚枭摇头一笑,边走边翻看着手中纸卷,“刑部尚书崔淮,以搜查逆党之名,强抢了李大勇,卢志,薛钦…等九位龙骑家眷二百两白银,并将他们子嗣打成重伤,这些银两后来赠予了二皇子伴读柳卞。”

“冤枉啊,这是诬陷,诬陷。”

一众朝臣中,顿时有一位面容消瘦的中年官员身躯一颤,轰然跪地,“陛下,臣冤枉啊。”

“冤枉?我这人向来以德服人,既然你说冤枉,就证明顾统领是诬陷。”

楚枭抬头看向崔淮,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笑意,“来人,去请顾统领。”

“不…不是…顾统领她…”

闻言,崔淮嘴唇颤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辩解。

鹰神卫,本就有监察百官之责,顾青棠更是鹰神统领,她既写下罪状,就一定是…铁证如山。

“扑哧。”

就在此时,楚枭却直接探出一只手掌,将他胸膛生生洞穿。

然后,在众朝臣惊恐的眼神里,楚枭缓缓收回手掌,用那一张记载崔淮罪行的纸张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随意丢在了他那一张死不瞑目的脸庞上。

浓郁的血腥气息,顷刻间弥漫了整座大殿。

这一幕,就连雍皇都感觉浑身寒彻,看向楚枭的眼神里,有种莫名的复杂。

“大哥你方才说,朝堂下令叫你追杀北荒铁骑?你在皇城,如何…”

楚麟眉头紧缩,可话还未说完,脸色却突然呆滞了下来。

“你…你就是大雍战神?!”

“户部尚书萧鼎山,强征许由,张茂,丁义…等十三名龙骑府邸,令其家眷露宿街头,并纵容侍卫杀了六名反抗的妇孺。”

楚枭并未理会楚麟脸上的惊悸,再度抬脚朝着另外一位官员行去。

“太子殿下,臣知道错了,是臣鬼迷心窍,求太子殿下看在臣鞠躬尽瘁,为大雍…”

“扑哧。”

楚枭摇了摇头,双指并拢,将那一张罪证直接插入了萧鼎山眉心之中,连同他的整颗头颅轰然破碎。

鲜血混着白浆迸射而开,溅到了周围众臣的脸上。

“咕噜。”

一瞬间,就见几名朝臣浑身瘫软,直接瘫在地上。

太残忍了!

此时的楚枭,就像是一尊地府走出来的阎罗,审判着世人的罪行。

尤其是,这种等待死亡的过程,远比死亡本身更令人煎熬、绝望。

“陛下,求陛下开恩,饶我们一命!”

“陛下开恩!”

众人痛哭流涕,以顾青棠的手段,既然搜寻了罪证,那今日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这个更有意思了,三皇子楚麟,自官窑手中购得两名龙骑子嗣,自此…消失无踪。”

楚枭忽然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楚麟,眼中的冰冷阴森,几乎瞬间崩坏了后者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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