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很大,我表兄在县城社仓干活,据说这几天周边县城粮仓的粮食全部调到这边来了,估摸着有两万石!”
“打仗、酒楼……巡抚大人这是来打秋风来了?”
……
百姓的议论声传入朱一冯的耳中,他眼角狠狠的抽了抽,亏这些百姓想的出来。
他一个堂堂巡抚,真要是打秋风,放出风声,这偌大的广东,有的是商人愿意把银子送到巡抚衙门去,还至于来这个小小的酒楼中,太不把巡抚当回事了!
忙乱之中,几张桌子抬了出来,在几名军士的搀扶下,朱一冯踩到了桌子上,扫视了一圈聚集过来的数百百姓。
“诸位父老乡亲,收回濠镜的第一步就是拆毁濠镜城墙,本抚来此是帮马总兵的传达一个征召令,马总兵要拆掉濠镜半岛的城墙,一钱银子一天,管吃管饱管够,
大约需要三千人,年龄在十八到三十五岁之间,身体强壮,想去的就去城门口集合,招满即止!”
此话一出,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个个满脸的疑惑和不敢置信之色。
“巡抚大人,您刚刚说拆除濠镜半岛的城墙?是莲花茎尽头的那座城墙吗?我们没有听错吧!”
“没错,就是濠镜半岛城墙!”
嘶……
得到朱一冯的确认,众百姓倒吸口凉气。
生活在这象山县,离着濠镜几十里,对濠镜城墙的历史那可是无比的熟悉,拆了建,建了拆,最近的是天启五年,朝廷那么强势还是没有怎么拆掉,现在是啥情况?
良久之后,人群中又是一人出声道:“巡抚大人,是不是要和葡萄牙打仗了,朝廷以拆城墙的名义调我们去当苦力或者、或者跟扶桑……”
“混账!”
朱一冯怒喝一声。
虽然出声之人没有说完,但他也明白应该是送死、炮灰等等。
“你们把本抚当什么了?把朝廷当什么了?我大明堂堂天朝怎么会和扶桑小国一样无耻、龌龊?
连自家百姓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天朝上国?
连东西蒙古、祸害几十年的建奴都给干掉了,还惧怕这小小弹丸之地的濠镜葡萄牙人?
再说了,此次调集了四个卫所和七八个千户所、水寨,三四万军士,濠镜撑死也就七八千人,哪里用的着你们去送死的?
况且,此次统帅的是是忠贞侯秦良玉之子,人称小马超的骠骑将军马祥麟,此等名将在这里,用的着你们想的那些连七八糟的吗?”
我艹……
百姓们心中齐刷刷的骂了句脏话。
其他的先不说,有马祥麟在,百姓心中算是安稳了下来。
这是实打实打下来的赫赫战功,百姓们的保护神,绝对不会行扶桑那种无耻之举动的。
“另外,前段时间葡萄牙主动对我们动手了,朝廷震怒,给出了九条处罚,本抚大致说一下,具体的你们一会儿看张贴的告示。第一条……”
半炷香的时间,朱一冯将朝廷给的九条处罚讲了一遍。
百姓们越听越激动,越听血越热。
“嘶……朝廷这九条是一条比一条狠呀!”
“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狠?这叫有因必有果!”
“对,就是这么个说法,他们要是做好了自己本分的事情,朝廷会让他们赔偿吗?他们若不是主动对我们攻击,朝廷会给这九项调整?”
“自己犯错在先,还不允许别人针对吗?”
“要我说着处罚也不算什么,哪一条都是合情合理,就说这个租金的事情吧,濠镜差不多是一万五千亩,每年租金五百两银子,这简直就是瞎搞,提高点租金怎么了?”
“还有这个关税,两成相比内地的三十税一是高了一些,但这可是海贸,有内陆近二十倍的利润,提高些怎么了?”
“这个让总督去北京城当面请罪也没问题吧,既然承诺代收疆土、永世恭顺,那就是大明的臣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一道奏疏就完了?
这事儿要是放在大明任何一个布政司,估摸着这个布政司的三司主官都已经装进囚车押入北京城了!甚至三族都被诛了。”
……
百姓们议论纷纷,丝毫不觉得朝廷的九项措施过分。
明眼人都能看出,朝廷就是要利用葡萄牙两次的错误来逼迫他们自己退出濠镜,或者说将濠镜这几千战奴和军士彻底的埋在濠镜这里。
濠镜这个地方,虽然小了些,但被葡萄牙经营了这么多年,海贸做的极好,现在收回来等过几年大明自己开海贸了,这就是现成的中转之地。
与其让濠镜把银子赚了,不如自己赚!
抛开海贸的事情,这关系到一国领土的完整。
葡萄牙占据濠镜数十年了,虽然承诺‘代守疆土、永世恭顺’,也的确帮助大明抵挡了荷兰、海盗等的进攻,但现在是越来越过分,越来越不把大明放在眼中。
阳奉阴违、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他们是真怕这个外族哪一天就再也不装了,开始往内地侵袭,到时候他们这香山县就是最一个被侵袭的地方。
提心吊胆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