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我们还未赶到时,明军已经全部撤下来,让末将想不到的是,明军不仅没有逃走,更是对着我们冲锋,
在我们与他们厮杀时,从山林中又冲出数千明军,而且后路还被一股明军截断,
他们带着百余门的佛朗机炮和百余门的虎蹲炮,以及数千柄火铳,还有数百上千的那种爆炸性火器。
更关键的是,他们不是五千人,从他们撤退时的队形看,他们至少有一万五六千人。”
说到这里,片仓重长看向津田景康,冷冷道:“人数比不过,武器比不过,还中了明军的算计,你告诉我,这场仗怎么打?”
“这、这……”
津田景康语迟了,但还是一咬牙,回怼道:“那他们是疲惫之师,打不赢就算了,为什么还主动下令溃散?”
“不下令溃散,难道还要等着被围歼吗?这种关头,军士已经心生畏惧,又能留下多少明军?
你是不是想说,能坚持到你的援军到来?
哼,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最多一刻钟,他们就能全部歼灭我们。
至于你们……哼,搞不好也会被他们干掉!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拼杀到底?溃散留下在正面战场厮杀不好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片仓重长眼中的恐惧之色一闪而过:“大帅,在这支明军的队伍中,有一批人手持的火铳既能发射铅子,又能随意劈杀,战力极强。”
说完这些话后,左右看了看后,拔出腰间长刀在地上刻画着,几息时间后就将刺刀的样式画了出来。
说完这些话,片仓重长话锋一转:“大帅,末将辜负您的信任,数千兄弟战死,末将愿以死谢罪!”
话音刚落,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片仓重长铿的一下抽出腰间弯刀,猛地插进了自己的腹部,而后猛地横向一拉。
鲜血喷洒,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身体轻轻的抽搐,嘴角黑血流出。
“小十郎……”
立花宗茂惊呼一声,立刻上前扶起片仓重长,眼中凶光闪现:“一次失败而已,你什么如此执着?留着命多杀几名明狗不行吗? ”
“你这么死了,意义在哪里?”
“身为军人,归宿是战场,你这个懦弱鬼!”
他和片仓重长是伊达家和仙台藩的侧近重臣,被称之为仙台藩两大名将。
不止是仙台藩,哪怕是整个扶桑中年一代中也算是能力突出的武将。
突来的变故,让众将大惊,等他们上前查探时,发现片仓重长已经失去了气息。
一时间,整个现场,悲惨之气顿生。
“何苦呢!”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本藩一并担着就是了,大君又能如何本藩!”
伊达政宗心中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别人不知道片仓重长为什么要自尽,但他却是很清楚。
因为片仓重长是他伊达家的家臣,又是他派出去阻击的。
无论是阻击失败还是溃逃,又或者说红衣大炮被毁、护卫军被灭,都需要伊达政宗负责。
而他的死,就算是将罪过全部担过去了。
如果此战之后扶桑还在,德川家光和群臣也没法拿今日这事给伊达政宗定罪。
若是扶桑不在了,他多活一些时日也没多大意义。
但仅仅只是数息的时间,这种悲惨气息就被打断了,一匹战马从远处山谷冲了过来,原来是负责清点战场的鬼庭良直。
看着地上的片仓重长,鬼庭良直有些发愣,待听完原由后脸色也满是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