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德川家光要被写进扶桑史书之中,无能、昏聩、酒囊饭袋、百无一是等等名头都会加在他头上了。
甚至说什么扶桑史上最耻辱之将军、我与将军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儿、逼父杀弟不择手段上位的第三代征夷大将军……等等各种版本的野史流传整个扶桑。
侥幸活下来的老中松平信增继续低声道:“大君,臣今早询问了一些外护城河中的客商船上的百姓以及黄金水道周边的百姓、还有参战的军士,汇总了一些情报。
昨晚进攻的大明军士,除了佛朗机炮外,还有一种扔出即可爆炸的火器、比轻炮口径还要大上数倍的能发射出来爆炸的火器以及不用点燃火绳的火铳,
据估算,扔出的火器爆炸范围在方圆三米左右、比轻炮口径大的火器爆炸范围在方圆十米左右,这两者就是焚毁屋舍的主要手段,
除此之外,还有射程在十五里左右的红衣大炮,以及速度极快的战船,据估算,他们的战船速度每个时辰能达到四五十里,且能不间断的行驶,
这些就是他们敢不远数千里突袭江户城的依仗了。”
听着松平信增说出的情报,众人瞬间懵了,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扔出即炸的火器、不用火绳的火铳、速度四五十里的战船,这些简直是闻所未闻。
若非是江户城这种惨像,他们都以为松平信增在胡说。
“诸位似乎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松平信增看着失神的众人,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一句,而后继续道:“先说说这种战船,足足有二十多艘,
如果配上那种发射爆炸性的火器,以这种速度,没有任何战船可以匹敌,哪怕是铁甲舰也不行,这二十几艘能轻易的覆灭掉铁甲舰队。
第二,那种扔出就能爆炸和比轻炮口径大数倍的爆炸性火器更是厉害,若是有个千余门,在毫无防备之下发射,绝对能让我们死伤惨重。
或许去年大金、蒙古和我们的三方联军覆灭,可能就是这种火器造成的。
所以,我们必须得迅速将这几种新式火器传给伊达政宗,让他们做好防备。
而且告诉他,让他传令给铁甲舰队的池田秀一,遇见大明的这种战船,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绝对不要妄想着对抗。”
“什么?”
“为什么?”
“逃跑?”
众人惊呼。
如果说对让伊达政宗防备这种新型火器,他们还能理解。
可让铁甲船逃走,这种临战脱逃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面对众人的惊呼,松平信增冷冷道:“我刚才说了,这二十余艘战船就能轻易的覆灭铁甲舰队,不要觉得不可能,
铁甲船也只是外层包裹了一层一厘米厚的铁板而已,内部是拼接式结构,那种爆炸性火器能不能炸开表层的铁板不清楚,
但绝对能将内部木质结构给震散、震碎了,和覆灭的结果不是一样的吗?
防御不了,速度比不过,攻击不如人家,明知道遇见是死,为什么还要抵抗?这不是士气高昂,而是愚蠢。”
说到这里,松平信增扫了众人一眼,脸色严肃道:“至少逃走了,还有其他的用处,
例如以后袭扰明军,甚至说福冈那边失利,明军推进到本州岛,或者从陆路兵临江户城,那么铁甲船将是我们撤退的依仗了,
无论是阻敌为撤退争取时间也好,还是运输也罢,都是不可或缺的,我这么说,你们能明白吗?”
众人张了张嘴,很想反驳松平信增的话,但连续两次的突袭江户城,出现的几种新式火器,都让他们无力反驳。
尤其是昨晚的那种爆炸性火器,只要有一种且有足够的量,志摩半岛那边都不大可能挡住。
一时间众人心中满是忧惧之色。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知者深深畏,说的就是扶桑众人现在的这种状态。
“松平君,此事你来安排,越快越好!”
“好!”
松平信增回应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去,但只是刚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双眼看向了远处。
看着松平信增的举动,众人也顺着目光看去,只见城外一匹战马疾驰而来,带起了滚滚尘土。
若是平日里,别说是一匹战马了,哪怕是十几二十几匹,相对于车水马龙的江户城来说都不算什么。
可昨夜明军的突袭,整个江户城周边方圆数里都被戒严了,路上别说是疾驰的战马了,连只狗都没有。
且看战奔来的方向,竟然是西方,西方是哪里?
九州岛。
九州岛是什么地方,那是扶桑大军余明军对峙的地方,在这种关头,众人不得不联系在一起。
一时间,众人眼中带着担忧、惊恐、期盼之色。
可对于疾驰而来的战马上的驿卒来说,满脸的震惊之色。
在很远处他就看见了江户城遮天的浓烟,他以为是某处发生了大火,毕竟江户城大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到了跟前了才发现错的离谱,满目疮痍,震惊的让他忘记了控制战马,加上战马数里奔袭的疲劳,结果噗通一声跌进了护城河之中。
清凉的河水瞬间让驿卒清醒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游到对岸,顾不得浑身湿漉漉的衣服,朝着二条城冲去。
边跑边高声呼喊着‘福冈六百里加急,行人闪开’。
呼喊声惊醒了麻木的百姓,皆是看着奔跑的驿卒。
片刻之后,驿卒的将情报送到了二条城的城墙之上,在德川家光的示意下,松平信增接过密封漆盒取出情报快速的看了起来。
只是一眼,一直淡定的松平信增脸色瞬间苍白、身体踉跄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