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陆路都找不到马车,怎么送?别说货运不了,连我们回去都成了问题。”
“这么夸张?老汉在这苏州城生活了五六十年了,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呀!到底什么情况?”
“我倒是听见一点小道消息,刚刚从其他地方过来,听路人说,说是这些富商士绅因为知府衙门张贴了前任知府钟子贵的交代的罪行,
这些富商士绅们害怕了,用这种方法向上面施压呢!”
“别瞎说,被人听见,可是要挨板子的!”
“这有什么瞎说的,你们去昆仑书院那边听一听,比这还离谱!”
“哎,走了,刚刚有人说了,估计开门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去码头碰碰运气吧!”
……
与平江路上的这个商人同样想法不算少,等众人到了运河码头的时候,被运河码头上的景象给惊呆了。
平日里整齐有序的码头,此刻混乱之极。
码头之上,人、货、车、骡马等等混杂在一起,骡马粪便到处都是,屎尿在太阳的照射下,扑鼻而来,几欲作呕。
运河之上,商船争夺航道,横在河道之上,以码头为中心的一里范围内,商船杂七横八,如织网一般,乱成了一锅粥。
更远处,商船遮蔽河道,几乎都看不到运河的水面。
“这还是苏州码头吗?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你只看到了近的这一点,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刚刚顺着河道走了七八里地,都没有看到尽头,只能折返了,估计至少堵了数十里吧!”
“听说前方发生了沉船,河道都堵住了!”
“那也不至于全部堵住了吧,就算堵住了,这些商船挤在这里做什么?”
“苏州官府在搞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来处理?一会儿若是械斗,那是要出人命的,到时候官府也要负责任!”
“呵呵,就是要苏州知府背锅,这是苏州富商士绅在给新任知府下马威,惩罚昨日张贴的那份前知府的口供,逼迫他出来认错!”
“这又是哪里听说的?”
“这运河上的事儿,官府来也没用,还是得漕帮、船帮来搞定,只是不知道,都快午时了,漕帮怎么来处理?”
“呵呵,漕帮和苏州士绅富商勾结,肯定是站在他们那一边,这种事情,他们不加一把火就不错了,还指望出来疏导?”
……
客商们议论着漕帮,可漕帮苏州堂的堂主曹真正带着苏州堂的高层和百余名精壮的汉子到了沉船的地方。
一人看了看,低声道:“堂主,岸边站着的是常家丁字号商队的掌柜常常洽、傅家山字号商队掌柜傅山!想来沉船就是他们的了。”
“让他们过来!”
片刻后,两位掌柜被叫了过来,曹真看着两人,淡淡道:“本堂主需要一个交代!”
“曹堂主,意外发生了碰撞,我们正商量着怎么处理呢!”
“意外?”
曹真冷笑一声:“既然你们说是意外,本堂主就相信你们,也不追究,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将这河道给清理干净了。”
“曹堂主,你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您觉得一个时辰能清理完吗?”
“怎么清理,那是你们的事情,本堂主只要结果!
一个时辰后,这处堵塞的河道若是还未畅通,本堂主就将你们沉入水底,你们常家、傅家以后就不要在运河苏州段行走了!”
两人脸色巨变,漕帮可是运河的霸主,他们两家无论是财富还是权势都无法和漕帮相比,曹真如果真铁了心的不让走运河,他们还真没办法。
常洽低声道:“曹堂主,苏州城现在是什么情况,您不会不知道吧,
为什么这么做,您应该也很清楚,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今儿怎么一反常态?”
“本堂主怎么做,还轮不到你们两个来说教,还是那句话,一个时辰后,没有畅通,本堂主说到做到!”
“来人,看着他们,一个时辰没弄好,按本堂主说的做!”
曹真说完后,正欲转身去其他地方巡视,一道声音就传了过来。
“哟……曹堂主这么霸气呢,知道是你是苏州堂堂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漕帮帮主呢!”
曹真凝神望去,只见两条小船贴着岸边划了过来,见到船头上的人,曹真眉头皱了皱。
“皮老四,你不在常州待着,跑到老子这苏州做什么?”
“老子不来,怎么能看见你曹大堂主如此威风呢!”
“废他妈的什么屁话,有话说话,没话就滚蛋,苏州不欢迎你。”
“你……算了,老子不跟你一般计较,本堂主是来传达帮主的命令,让你不要插手运河的事情,苏州的人怎么做,我们两边不帮!”
“皮老四,运河的重要性,你们不知道吗?惹火了朝廷,我们漕帮都要跟着倒霉,后果你能承担吗?”
“这话你跟我说没用,这是帮主下达的命令!”
皮老四似笑非笑,如果曹真执行命令,无论是哪方胜了,漕帮为了平息怒火,都得撤了曹真。
如果不执行命令,那就是违抗帮主命令,依旧要被帮规处置的!
然后他就有机会来这油水最为繁华的苏州堂了,过上醉卧美人膝的日子。
这个道理曹真自然是懂的,若是昨晚没有见到皇帝,他还有些担忧,但现在嘛,比背景他真不怕。
“说完了?说完了就滚蛋。”
曹真说完,又看向常洽、傅山,沉声道:“来人,在这里看着他们,一个时辰后运河没畅通,将他们两个绑了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