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孔家是天下读书人的信仰,如果废掉衍圣公,这……”

“这什么这?元廷不是也废除了四十余年吗?

还是元人统治中原,是民风出什么问题吗?

是儒家传承出现问题吗?

还是说元代就没有出现什么名人?

论文学造诣,有元曲四大家的马致远、郑光祖、关汉卿、白朴;

论画道,有元四家的黄公望、吴镇、倪瓒、王蒙;

论书法有楷书四大家之一的赵孟頫;

儒道大家还有许衡、吴澄、郑思肖等等,

这些诸位比本指挥使这个武夫要知道的多,不用本指挥使再多举例了吧!”

“李指挥使,你这是在歪曲事实,偷换概念。”

翰林院的掌院学士柳在溪皱了皱眉头:“我们在讨论古籍记载真假的问题,不是废不废除和处理孔家的问题,

再说了,儒家在元朝虽然没有出问题,但也遭到沉重打击,这是……”

“是什么?”

李若涟直接打断了柳在溪的话,冷冷道:“本指挥使就问问你,你敢不敢保证古籍记载是假的?

哦……对了,你品秩还不够,还轮不到你来保证。”

一句话怼的柳在溪脸色涨红,气的胡子直颤。

可李若涟却不管这些,继续道:“至于你说的儒家在元廷受到了沉重打击,但本指挥使想问问诸位,儒家是靠朝廷支持来发展的吗?

如果一种思想要靠朝廷的封号和朝廷的支持来传承,那这种思想不要也罢!”

“放肆!”

“竖子!”

“住口!”

……

一连数道厉喝声传来,大部分大臣都对李若涟横眉冷对,怒目而视。

作为大明最大的特务头子,这些大臣的威压那都是毛毛雨。

“我放肆?”

“衍圣公是什么时间开始的?本指挥使若是没记错,应该是宋朝的至和二年吧。

宋仁宗之前一千五百年也没有衍圣公封号,传承断了吗?

儒家发展的有问题吗?”

“儒家思想教化世人,让我中原民族成为礼仪之邦、天朝上国,功柄千秋,德育万世,这是谁都无法抹掉的。

但这是孔圣和儒家无数人共同努力的结果,而不是仅仅是孔家,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儒家其余五圣,诸如元圣周公、亚圣孟子、述圣子思、复圣颜回、宗圣曾参是不是也要册封个什么爵位呢?

既然没有,那为何孔家如此特殊?”

“哼,给他们特殊礼遇之后,你们自己去看看,他们做了什么?

私设刑堂、结党营私、垄断当地商业、兼并土地、偷税漏税、子弟罪行累累,枉顾国法、有负圣恩,

去年孔家圣子通敌之事至今,锦衣卫彻查、天雄军主帅审查、百姓纠察、忠贞侯摸查,

自天启元年至今,不足十年的时间,孔府子弟触犯的大明律多大千余起之多,涉及人命五十余起,这就是圣人之后?

本指挥使不能说孔府全都是坏人,但至少半成的人都是满嘴的仁义道德,其实是一肚子男盗女娼。

你们猜猜,若是孔圣有知,会不会上来亲自抹杀了他们?”

……

“本指挥使还是那句话,你们谁若是能保证古籍记载是假的,那本指挥使立刻请陛下收回彻查圣命,

如果不能,那为了天下读书人、我中原民族的正统,本指挥使也要彻查到底,

如果天下士子要骂,那本指挥使一力担之,与陛下无关。”

李若涟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皇极殿内回荡着。

声嘶力竭的质问、配合他那一身华丽、威严的蟒袍,让群臣不敢直视。

甭管是拍马屁,还是出自真心,龙椅上的崇祯心中满满的感动。

要的就是如今的这种局面。

古籍记载之事,也是他和李若涟商议之后安排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迷惑群臣。

很多时候,一旦怀疑产生,结局基本就已经定下来了,就像是蚁穴毁堤,像是有了裂缝的镜子、终有一天会爆发出巨大的威力。

这世界什么最可怕?脑补才是最可怕的。

“陛下,臣附议李指挥使的想法,此等事情宁可错杀,不能漏放!”

“陛下,孔圣又不是只有北宗,还有南宗,按照几本古籍记载,此事并没有牵扯到南宗,也就是说南宗现在的血脉是纯正的,

臣以为废除北孔衍圣公之名,请南孔回曲阜,执掌孔府和孔林、孔庙!”

“陛下,臣附议胡大人的想法,但即便是请北孔回曲阜,朝廷也要加以限制,

诸如孔府嫡系婚配、世袭等等都需要朝廷彻查后方可,以免出现南孔这种血脉不纯之事!”

……

一名名大臣站了出来,附和着李若涟的想法。

崇祯看了看,发现出声之人,一半是军武之人,一半是接触过西方思想的大臣。

“请陛下圣裁!”

“请陛下圣裁!”

李若涟高呼一声后,群臣也齐刷刷的跟着呼喊了起来,但实则每个人心中都在打鼓。

在群臣期待中,崇祯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平台边缘。

“此事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朕还是认同有罪推定的说法,朕思索再三,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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