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朕自从当了这个皇帝,也开始疑神疑鬼了起来!”
良久之后,崇祯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
“甭管是什么意思,以朕如今的力量,丝毫不惧,无非是过程曲折一些,但结果一定向好!”
自语完后,崇祯也上了三柱香后,虔诚的拜了拜。
而走到太庙大门口的福王,猛的长出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太庙,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但随即隐藏了起来,换成了一副淡然之色,背着双手朝着十王府溜达而去。
这一幕是彻底的让外围等候的各大势力的人懵逼了。
在他们所预料中,福王出来后不应该如丧考妣吗?
怎么这会儿还有心情溜达?而且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可更让他们震惊的是,两天后的冬至,福王竟然代替皇帝去了天寿山麓的皇陵祭拜。
“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简直是琢磨不定呀!”
“福王是不是已经彻底的倒向了陛下,进献所有家产,和代王一样,换取王府一家的性命?”
“福王去祭祀,这不是就是看好福王吗?”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福王能和陛下达成协议,那我们自家大王是不是也能和福王一样达成某种协议?”
“对,如此局面不正是我们所期盼的嘛?我们在纠结什么?”
“期盼什么?如果协议内容是进献所有家产呢?藩王们愿意吗?”
“即便是藩王愿意,陛下愿意吗?你们想想勋贵的下场!”
……
在各大势力探子的议论下,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到了陵区。
看着笔直的神道上的石牌坊,福王眼中满是思念之色。
“你们去祭祀其它陵寝,定陵本王亲自去祭拜!”
“臣等遵令!”
众外戚躬身后回应后,在神宫监、太常寺的官员的引导下,分别朝着既定好的陵寝而去。
福王则是朝着定陵所在的大峪山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太常寺的官员进入祾恩殿后,从暖阁中取出帝后神牌摆在宝座上,的而后又正案上陈设祭品,便退出了大殿。
与其它陵寝肃穆的进帛、献爵、行礼、礼乐等仪式相比,这里冷清了许多。
福王拿起一边长案上的三柱立香点燃后,待明火熄灭后插在了正案的香炉上,拜了拜后,便一屁股坐在了正案前的明黄色蒲团上。
双眼紧紧的盯着立香上冉冉升起的青烟后的帝后神牌。
好一会儿之后,福王出声了:“父皇,儿臣来看你了!”
声音有些嘶哑,但更多的是浓浓的思念。
虽然福王府也有万历皇帝的神牌,但这定陵才是埋葬万历皇帝的地方,意义不同。
福王看着神牌,双眼有些迷离,就藩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
那时父善子怜,母慈子孝,而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
“父亲,儿臣去了洛阳后,认为当年的国本之争您不该退让的,大哥沉溺酒色,在位一个月就暴毙了。
他的儿子朱由校继位,号天启,身为一个皇帝,沉迷木工、不问朝事,
扶持阉党平衡党争也算是不错的手段,就是有些蠢,竟然会让一个阉人反制。
可天启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选择了他的弟弟朱由校作为继任之君,号崇祯。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大明已经焕发生机,未来可期。
您知道他做了什么吗?儿臣给您讲讲……”
福王坐在蒲团上,看着神牌自言自语,将崇祯一顿夸!
若是崇祯此刻知道福王的想法,肯定会吐槽正确个毛线……
若不是他穿越过来,大明十几年后就灭亡了。
历史上的崇祯毁誉参半,在他看来,只能说一个能力有限的普通人,若是在和平时期倒也能做个守成之君。
他所面临的是日积月累的局势,丢了祖宗江山,他固然有一定的责任,但绝对不能负主要责任。
他是一个被命运捉弄、赶上皇位的可怜者,命运只给了他地狱般的环境,却没有给他相应的天赋手段。
换成南明的那几位皇帝,能不能做的更好,不好说,因为历史没有如果。
可惜崇祯没有在这里,即便在这里也没法说这一番心里话。
“父皇,宗室之罪,您很清楚,如今的大明焕发生机,但依旧不够,陛下想整顿藩王……”
“父皇,当年国本之争即便是您强势一些,儿臣成为了太子,成为了皇帝,儿臣可以肯定会比泰昌和天启做的好一些,但绝对做不到如今陛下这个程度……”
这一刻福王内心是复杂的,国本之争,表面看争的是太子之位,实际上是皇权和文官集团之争,是文官集团在试图约束皇权。
如果万历立了他为太子,那就代表皇权压制了臣权,皇权巩固之下,也不会有天启扶持阉党对抗群臣的事情了。
说他对皇位没有想法,那是骗人的。
但如今这种局势,已经彻底的断绝了对皇位的想法。
以皇帝的强势和手段,再表现出对皇位的觊觎,绝对会满门抄斩的。
这也是为什么儿子朱由崧和江湖术士混在一起多年都没有管,直到他进京才将那些人灭口的原因了。
“罢了,无论是谁当皇帝,这大明依旧是我朱家的大明!但如果非要选择,当今陛下似乎是最合适的!”
福王在祾恩殿内待了小半个时辰,一直絮絮叨叨了小半个时辰。
“父皇,儿臣走了,或许过完年了,儿臣就能经常来看您了,也能陪陪母亲了!”
走到大殿门口的福王回头看着神牌,沉声说了一句后,转身离开。
脸上的不舍也恢复成了淡然之色。
福王在京的消息被各大势力的探子在京城活动着,崇祯也懒得搭理他们,更没时间搭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