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王承恩就抱着一摞书分发给了群臣,每本书中都夹着一张书签。
众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翻到书签所在页面,立刻就看了被红笔标注的文字。
赫然是皇帝刚刚所念的文字内容。
群臣都是饱读经史子集的人,一眼就看懂了其中记载的意思。
大致意思是汉江的发源地是陕西省的嶓冢山,刚出来的时候叫漾水,到了西南的时候叫做沔水,流到汉中叫汉水,再往东流就叫做沧浪之水,
见群臣看到了书的内容,崇祯继续道:“均州城南三十里的大炮山对河沟口,俗称禹皇庙咀,此庙是为宋朝为纪念大禹导水沧浪流域而建。
汉阳铁门关附近有一块禹功矶的石头,这块禹功矶的来历诸位爱卿时候可以去查查元代林元所著的《大别山禹庙碑记》,里面有这块碑的详细来历。
随后这里修建的禹王庙,嘉靖年间又在旁边修建了晴川阁,还建了两块赑屃碑,天启年间改为禹稷行宫。
汉江两岸有很多地方都有纪念大禹的禹王庙、雕像、石碑等等,零零碎碎估计与百余处之多,这点诸位应当不陌生。
另外,唐末宋初时当地建了一座沧浪亭,是为了纪念大禹均州沧浪治水、孔子在沧浪闻孺子歌、屈原在沧浪与渔父歌而修建。
均州城东半里许,阻水为河,名曰沧浪,即神禹所导汉之下流,孔子所谓孺子歌处,从这个记载中可以得出,沧浪之水就是汉水,而且就是大禹治理的汉水。”
群臣皆是点了点头,做到能上朝的官员,基本都在下面历练过,这点他们很清楚。
“汉江在襄阳段河面宽度达到了八九百米,部分河段超过三千米,进入荆襄走廊后受制于荆山和大洪山,河道收窄,再往下基本就是百余米的宽度。
纵观大明的所有河道再也没有任何一条河道河面的宽度在如此短的一段距离中的上下之间有如此离谱的差距了。
加上这一段河道人力加工的痕迹比较明显,结合史书记载和禹王庙和碑刻等等,基本就能判断,汉江在进入南襄盆地之后的河道是经过休整的。
是不是大禹本人还是其它人就不得而知了,但可以肯定一定在三千年以前。”
“诸位爱卿对朕的这种推测,是否有疑问?可以说说看法,也可以交流一下!”
群臣听得入神,猛然听皇帝的询问皆是微微的错愕。
随即众人仔细思索,小声探讨了几句,然后皆是摇了摇头。
皇帝的推测有史书、有物证、有实际证据,有理有据,合情合理,至少从现在展现出来的,众人是没有推翻的疑点。
“看来诸位爱卿都同意朕的推测了!”
崇祯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问题来了,假设现在汉江下游河段是大禹开凿了荆山而成的,那么未开凿之前的汉江河道是哪里?大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群臣眉间满是思索之色,这会儿他们的思绪都被皇帝给牵着走了,顺着皇帝的思路在思考。
好一会儿后,工部尚书范景文出声了:“陛下,臣倒是有些猜测!”
“但说无妨!”
“是!”
范景文微微躬身:“根据陛下之前提出的假设,汉淮一家亲,那么汉水在进入荆襄走廊之前是进入淮河的,那么改道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河道稳定。
大禹为什么治水,就是因为河流泛滥,淹没良田,百姓流离失所,这是他的初衷。
淮河因为种种原因平均两年就泛滥一次,百姓们又称之为‘害河’,
汉水是长江的第一大支流,河水何其大,若是流入淮河,两者叠加,那淮河真的是要彻底的乱起来了。
所以,大禹就带人凿开了南襄盆地西南低洼处的荆山,让汉水改道进入长江,没有了汉水的淮河,水患就会好很多了。
汉水的水流是大,但那是相对淮河,可对万余里长、河面平均四五里宽度的长江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说到这里,范景文微微思索了几息,在地图上勾勒了几笔:“诸位请看,黄河、淮河、长江三条河流是并且前进的,东流入海,
再看看汉水的走向,剔除荆山之后的走向,诸位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群臣听完范景文的分析,盯着地图看了看,工部左侍郎黄道周道:“如果剔除荆山之后,那么之前的河道大致和淮河的河道是一条线了!”
“咦……还真是一条线呀!”
“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大禹为什么要改道了!”
“这么说来,汉江之前就是流入淮河的?”
“这不对呀,连接的河段,势必要经过东北方,可那里有山脉呀!”
“奇怪了,解释不通呀!”
……
群臣盯着地图眉头紧皱。
得出了改道的事儿,结果现在又走不通了,这让他们很是无奈。
众人看向范景文,范景文也是满脸无奈和疑惑之色,推断归推断,具体的他真不知道。
见众人如此,崇祯知道该自己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