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抖了一下衣摆,挺胸朝高台中央走了过去。

和盛堂这边走出来的,也是他们用了多年的坐堂大夫,这位大夫与葛老年龄相仿,见到葛老后扯着唇角拱了拱手。

“师弟,你太医院混不下去,怎么选了这么个容身的地方?要不要我与东家说一声,让师弟来和盛堂?你医术尚可,我们东家会收留你的,平时我们忙的时候,你也可以帮着打打杂不是!”

这老大夫说话极为狂妄,听得葛老一脸的怒容。

若是平时,这暴脾气的小老头早就抄起鞋底打上去了,可他知道今日不行,让保信堂成为正店,不只是殿下的理想,也是他的!

“说那么多废话嘴巴不累么?你若是不敢比就换人来,鬼叫什么!”

和盛堂的老大夫被葛老噎了一下,冷哼道:“我是在为师弟考虑,省得保信堂落败,师弟以后没地方去!”

“不必你这个老东西操心,保信堂绝不会输!”

两人互相给了对方一个冷眼便不再说话,两个官吏分别端着一碗汤药来到了两人面前,将汤药递给了他们。

闻香识药,顾名思义,就是通过嗅觉来分辨汤药里含有的药材,哪一方辨别出的药材居多,哪方便赢得此局。

葛老接过汤药,闭上眼睛在鼻端嗅了一会儿,全场人都跟着屏住了呼吸。

很快,他便将药碗放回原处,提起桌案上的笔,将方子写了出来。

和盛堂的老大夫没想到葛老动作如此之快,他知道这方子里有九味药材,可他现在只能判断出六七种。

他不能输,输了以后就没办法在和盛堂混下去了,于是涨红着脸浅尝了一口,这才将药碗放回。

等他流着冷汗将答案写出来交给考核官手上时,葛老早已胸有成竹的站在了一旁。

考核官校对了一下两人的答案,宣布道:

“保信堂的作答是:羌活、苍术、白芷、生地、黄芩、川芎、细辛、甘草、防风。此方为九味羌活汤,用于治四时外感、表实无汗!”

台下有许多同行观赛,闻言,都在小声嘀咕着:

“原来是九味羌活汤!防风可不好尝出来,葛老竟然只闻了闻就知是九味羌活汤,怕是把所有的药材和方子都烂熟于心了!”

“是啊,这本事,怕是无时无刻不在与药材和病患打交道,不管结果如何,葛老的能力在下是佩服的!”

众人议论之时,和盛堂的答案也公布了出来,也是这九味药,但旁的就没有多写了。

虽然如此,可此局的规则只要求将药材写出即可,和盛堂迟了一步,也算做到了,便算是双方打成了平手。

而考核的要求是每一局必须有一方胜出,若为平手,便要继续抽题比试。

且已经参加笔试的大夫不可再次下场,药堂里不可能只有一个大夫,定是综合能力更优者胜出,所以下一局比试,葛老不能再上场了。

吴非衣此时也终于明白了裴家的目的,这就好比田忌赛马,对方不确定是否能赢得医术精湛的葛老,所以用了一个简单的题目和下等的马打平了这一局,让葛老不能再出手!

“真是卑鄙!”吴非衣暗骂了一声,咬牙朝沐云书看去,却见沐云书面色平静,好像早已经料到了对方的目的。

她眼神清冷,但眼尾却轻轻上扬,似乎在笑看着对方卖力的折腾。

考核官宣布双方打成平手后,楚大人很快又抽出了一题,朗声道:“此题为用针灸治疗痛痹之症!”

听到这关于针法的题目还是出现在了比试中,萧泽玖的目光瞬间就暗淡了下去。

他一直在注意清怜的表情,听到这个题目,清怜竟然一点都不意外,所以,她是知道题目的!

裴淸怜知道题目,百姓们却不知,再次在下面议论起来:

“啧啧,保信堂实在倒霉了些,出别的题目,没准还能挣扎一下,可针术……哎,不如提早认输吧!”

“是啊,谁不知道裴女官是吴老神医的亲传弟子!吴老神医一生未收徒,只收了这么一个徒儿,便可知裴女官的资质有多好!”

“葛老已经无法再上场,保信堂其他几位大夫怎能与裴女官相比,他们已经输了一局,这局其实真的没必要再比下去了!”

众人都不看好保信堂,就连微服出宫的景德帝都叹了口气,对海公公道:

“朕知道昭庆很想为保信堂拿下正店的资格……可着实力……哎,老东西,你说莫非祁王和裴淸怜的事,真的与她和锦音有关?”

海公公不知道该怎么劝,想了想,抬头道:

“官家,这些事奴才不懂,不敢妄言,但老奴觉着,昭庆殿下若真的用手段害人,那她之前的那些努力,不都成了笑话?”

景德帝瞥了海公公一眼,烦躁的心情得到了些许安慰。

“今日是来看考核的,旁的事先不提了!”

海公公弯腰应了声“是”,然后便安静地站在景德帝身边,朝比试场上望去。

此时,裴淸怜已经在众人的欢呼下站在了场中,她的脖子依旧如白鹅般挺得笔直,似乎胜券已经握在了她的手中。

保信堂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众人便全都将目光投向了保信堂的方向,本是想要嘲讽几句,可下一刻,众人的脸上全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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