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帝也无心留在喜鸾宫,起身对喜淑仪道:“得了,朕也没什么事,你也不必老在宫里拘着,没事可以去找皇后聊聊天!”

喜淑仪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饱满的脸蛋瞬间有了光泽,“真的可以么?老王妃她不会怪罪我们吧?”

他们这些嫔妃要是太亲近皇后,或乱了左老王妃立的规矩,左老王妃就会想办法惩治她们,因此她们只能将自己圈在院子里。

景德帝哼了一声:“皇后身子渐渐好起来了,后宫的事自也会慢慢管起来,你有空就帮一帮她,你做正事,母妃怎会怪你!”

有了景德帝的话,喜淑仪就不再担心,欣然道:“官家英明,臣妾恭送官家!”

景德帝罢了一下手,很快就返回了福宁宫。

大概等了一个时辰,海公公将一位老大夫带进了殿中,听海公公说这是城郊的老兽医,专门给鸡鸭牛羊治病的,景德帝便将那猫草丸交到大夫手里,问道:

“可能分辨出这是用什么做的?”

老兽医有些紧张地将猫草丸撵开,仔细查看了良久才抖着声音道:

“回官家,这小丸里头主要就是鸡肉和小麦草,有少量调理肠道的草药,不过非常少,可以忽略不计!”

听到这话,海公公那紧张的心终于松弛了下来。

这大夫的话与昭庆殿下说得无异,殿下她没有说谎!

景德帝靠在椅子上,半晌没有开口。

得到这个结果,他也松了口气,其实他心里还是偏向于相信那丫头的,只是他实在害怕再次被至亲算计……

想起了昭庆那失望的眼神,景德帝心口有些酸涩,他是不是叫那丫头伤心了?

捏着眉心朝大夫摆了摆手,海公公很有眼色地将大夫带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海公公返回殿内,见景德帝一脸疲惫之色,走过去帮他揉着肩膀道:

“官家,您要是累了,就先歇着吧!”

袁家的事让景德帝浪费了大半日的时间,看着案上那些还没处理的奏折,他摇头道:

“看了一日的热闹,有什么好累的,不歇了!”

海公公知道劝不动景德帝,只能道:“那……老奴叫人给您熬些粥来暖暖胃,您半日没吃东西了!”

“去吧!”景德帝点头,又道:“给皇后也送些,熬红豆粥,她爱喝这一口!”

海公公知道这是官家在向皇后娘娘示好,笑着道:“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海公公刚离开不久,很快又有人快步走了进来,景德帝皱眉道:

“老东西,熬个粥都不会了么?”

进来的并不是海公公,而是一个守门的小太监,听了官家的话,他忙道:“官家,是奴才,外头有人来报,说裴女官求见!”

“裴女官?”

景德帝脸色不大好看,他之前对这个裴女官的印象不错,可雪烟的事着裴女官处理的实在欠妥,让他颇为失望。

没有上报猫草丸的事,也不知是她的主意还是何太医的主意,景德帝皱眉想了想道:“叫她进来。”

小太监忙应了声“是”,出门引着裴淸怜走进了殿中。

进门后,裴淸怜便端正地给景德帝行了一礼。

她眉宇间锁着一分凝重,看似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但却没有急躁地开口,景德帝见状便询问道:

“裴女官来寻朕何事?”

裴淸怜闻言,才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瓷瓶,对景德帝道:

“官家,是关于猫草丸的事情,之前被医士丢掉的猫草丸是被九殿下拾走了,近日我们才找回这猫草丸,所以臣女特来向官家禀报这事!”

“哦!”

景德帝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盯着裴淸怜道:“那你们可曾查看了?这猫草丸是否有问题?”

景德帝的眼神晦暗不明,看得裴淸怜竟莫名紧张起来。

她紧紧捏了捏手中的瓷瓶,似乎在犹豫要怎么开口,殿中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景德帝的目光也是越来越沉,他在想,若裴淸怜是来污蔑昭庆的,他要如何处置她?

半晌后裴淸怜竟然缓缓跪在了地面上,略扬着下巴回道:

“回官家,这猫草丸……没有任何问题,的确如昭庆殿下所说,是小麦草混合了晾干的肉类,这些东西不会叫猫儿上瘾,雪烟会出现那些症状,与猫草丸无关!是臣女推测有误,请官家责罚!”

听了这话,景德帝捏着扳指的手缓缓松开了。

裴女官并没有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而说谎,看来这姑娘只是有些较真而已。

“你们是何时找到的这猫草丸?为何现在才过来禀报?”景德帝沉声询问。

裴淸怜眼里流露出了几分为难,最后双手伏地,将额头抵在手背上,说道:

“是……是臣女要多查几次,才肯将这猫草丸拿到御前来,这才耽搁了,官家,此事与旁人无关,臣女愿一力承担责罚!”

景德帝敛眉摸了一下胡子,“可是有人阻拦你将这猫草丸拿出来?”

闻言,裴淸怜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和惊慌,好像谎话被大人揭穿的小孩子。

“没有的……官家,真的是臣女的过失!”

见裴淸怜这个反应,景德帝已经在猜测,那阻拦裴淸怜将猫草丸拿出来的人,就是何太医那个老油条!

宫里的人若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这何太医总是不在,以为他看不出他的心思,人心,最怕日久!

他沉声道:“这太医院真是越来越乌糟了!过些日子是药行正店审核,太医院的御医也该一起好好审核一遍!那些混吃等死的,全该革职查办!”

听裴淸怜说猫草丸无事时,景德帝的火气已经消了大半,便也就没有再责骂她。

“得了,你还年轻,难免有出错的时候,不过以后不可再妄下论断,若再有下次,不管你是谁的女儿,谁的徒弟,朕都不会再姑息了!”

这些算不得责备的话,听到裴淸怜耳中却极为刺耳,她不该承受这些的,官家定是没有之前那么看重她了,她必须要改变自己在官家心中的形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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