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哞…昂…”
北山,刘樵趺坐蒲团,正自存神炼气,耳中闻得阵阵惨嚎声,自南山远远传来,不由心下大为烦躁。
遂也无心练功,渡步走出洞外,看向南山,猜测道:“也不知这怪是个什么根脚,声似老牛,莫不是个野牛成精…”
却是自那日妖魔来找茬,被刘樵所伤后,连续好几天都在南山惨叫,到底是利器所伤,深可见骨。
加上打斗前刘樵使奇门遁甲请祖师神力祭了宝剑(虽然刘樵也不知道这个法儿起没起作用,但总归聊胜于无)。
所以任它妖魔神通广大,也疼痛难禁,所以见天惨叫,声传数百里,一连好些天也没再出山食人,倒也是好事。
既然被妖魔吵得无心练功,刘樵只好先研究奇门遁甲,一心想琢磨个收伏妖魔的法子。
……
时间缓缓过去,那厢妖魔被宝剑所伤,足足哀嚎了十余日,才渐渐沉寂。
刘樵这边也就恢复如常日常练功,每天都在突破,进展神速,估摸着丹成九转,化虚为实不远了。
南山,桃树林,乱石崖中。
那妖魔也是趺坐洞窟,一双竖瞳望向北山,心下恨得牙痒痒,骂道:“狗贼道,不报此一剑之仇,某家誓不罢休…”
只是现在伤未痊愈,却也只能暗恨,不敢轻动。
忽然想起此前见刘樵辛苦种的那些药田,不由冷笑道:“在某家的地盘上,待着不走便罢了,天天念经拜你那狗屁祖师爷,吵死个人也罢了,还想种地?”
言罢,存神默运功夫,深吸口气,朝天连打三个喷嚏。
“啊切…啊…切…”
口鼻间冒出丝丝水雾,霎时飞出洞窟,向北山飘去。
“嘎嘎嘎…我叫你种地…伤还没好,但能恶心恶心你,我这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畅快…啊哈哈哈…”
……
却说北山,刘樵正在给药田除草,见百种药材皆长得茁壮,不由心喜道:“我尝闻炼丹要内外相济,修行内丹,也要观演外丹术。
待这些药长好,我也打个炉鼎,试着炼些丹丸,一来触类旁通,以修内炼,二来以后济世渡人,少不得丹丸,三来若自家若有个伤劳,也能用来自医…”
正美美的想着,天空忽然风云突变,太阳被阴云遮蔽,顿时阴暗下来。
“奇怪,刚才还说艳阳天,我用奇门演算,近日皆是晴天啊,果然…我这卦算之术不靠谱…”
刘樵望天看了一眼,有些疑惑,转而又安下心,背着手进了洞中。
“连续都晴天,也未必好,下下雨水,正好滋润药草,此天助之…妙哉,妙哉…”
少顷,风疏雨骤,濛濛小雨落下,噼里啪啦打在林中,霎时间数百里乾坤变色,皆成一片雨季。
……
山中坐关修行,不觉时光转瞬,山林树叶渐渐枯黄凋零,却是数月过去,已入秋季。
外间的雨水并未如刘樵所愿,下下便罢了,反而是绵绵下了这几个月。
雨虽不大,只是蒙蒙细雨,却绵绵不绝,连着下了这几个月,把这整个北山弄的溪水发洪,冲垮山林,数百里天地,几乎成了一片泽国。
而些辛苦栽种的药材早打了水漂,田垄被雨淋垮,根茎被水冲走。
“唉…也许是天意吧…”
可怜的刘樵,呆呆的望着洞前积了三尺深的水,还以为是天意如此,叫他种不成药,炼不成丹。
摇摇头,闪身又进洞中修行,现在哪怕洞中积水尺许,淹没蒲团,也阻挡不了他修行的热情。
因为,刘樵感觉他最近又突破了。
与以往不同,这次绝对是个大进步,也正是因为修行上的进益,才能冲散他对连绵阴雨的忧愁。
却是最近几天,刘樵坐关,不觉体外秋季寒冷,反倒心浮气燥,一开始,还以为是修炼出了岔子。
然而到今天,情况又有转变,心头忽而一片燥热。
连忙又掏出玉板仙书研究,发现正是仙书所言,一阳初起,证入虚空三味之象,不由心下大喜。
此言何解呢?
所谓一阳初动,便是术语,换个名词,大家就懂了,即“三味真火”是也。
刘樵进步神速,直呼自家是个修仙天才,心中得意无比,见洞中积水,正好试验法术灵通。
当下便把洞中神案香炉,祖师牌位,宝剑香囊这些东西搬出去,笑道:“正好验证老师父所传,灵验与否…”
当存思心头一点火,精气神瞬间凝聚,一声轻喝道:“火来”
霎时间存思三味火自胸中起,穿心渡肺,过十二重楼。
果然炼假为真,只见刘樵口耳鼻窍,瞬间红光大放。
一点星飞出,落入洞中,沾了那水,反倒似烈火烹油一般,哗啦啦飚起数丈高,直把个山洞烧得红彤彤一片。
话说这炼气士放火烧自家洞府试验法术的,估计开天辟地,刘樵也是头一个吧。
“刺啦…嗤嗤…”
洞中白雾蒸腾,不过转瞬之间,所有积水皆被火烧干,刘樵怕火势蔓延,忙按玉板仙书所载,嘴唇微动,默念咒语,掌掐天罡决,抬手一指,喝道:“火灭…”
玉板仙书,果真灵验,无有半点虚假,那火无风自动,摇曳片刻,旋即无声熄灭。
再看洞中,果然是天火焚烧,竟是一点黑烟,一点痕迹也无。
刘樵欣喜道:“玉板仙书,所言果然不虚,这么说来,我已证入虚空三味,五脏茁壮,离成仙不远了…”
修炼到这一步,便已经证实了玉板仙书说的没错,炼假为真,初见成果,原来不过想象心为火中帝君,如今却能将心头火气放出,灼烧外界。
“我果然是个万载难遇的天才,师父修炼四十年,我只修炼了八个月…”
却是此前刘樵还没得法时,便问过姜尚。
老姜头一脸郁郁的告诉刘樵,他在昆仑修仙四十载,不过滚芥透针,勉强证入三味,尚不能丹成九转,修成先天真炁,不能延续寿命,此生成仙无门。
正心喜间,外间雨也渐渐停了,刘樵大步走出洞外,高兴道:“老天开眼,我证入虚空三味,雨也就停了,真是喜上加喜呀…”
也是久颂道经,心境功夫也有长进,不然如此喜事,此间也没人,刘樵早就高兴的手舞足蹈了。
“呵呵…贼道人,不知你是捡了钱,还是得了宝,怎的这般的高兴啊…”一道声音在天上嘲笑道。
“哈哈…道爷我是高兴你这泼魔脑壳发昏,到这儿来找死,省却了道爷寻你的功夫…”刘樵一愣,转而趁势更大声笑道。
心下却是庆辛,好在自家刚才没有手舞足蹈,不然这脸岂不是丢到妖魔界去了…虽然自家本来也没什么脸,也不需要脸。
“哼…”
那妖魔冷哼一声,落下云头,手持樱枪,愤恨道:“上回某家没穿戴披挂,这回你的事儿犯了,合该你去阴冥走一遭…”
只见这妖魔,头戴乌金盔,映日光明,身挂皂袍,迎风飘荡,下穿黑铁甲,紧束玉带,足踏花褶靴,雄如上将,手握点钢枪,红樱飒飒,锋刃也磨得明晃晃。
虽然面相凶恶,靛青脸色,却不算沐猴而冠,反倒威风凛凛,好似灵霄镇殿大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