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做完活计之后,如风回到下人房,洗干净脸,然后用杏仁粉和面粉调成膏状,均匀地涂在了脸上。
听说这样有柔嫩肌肤的效果。
这几日,她每晚都会护理肌肤。
她虽然长得不是那么出挑,但一双杏眼也还算黑白分明,皮肤也白,身材稍稍有些圆润,正是很多男子喜欢的那种丰腴感。
做一个通房,她觉得自己是够格的。
这些年,大公子对她印象一直都还不错,且他现在应该还未经男女之事。她若衣衫半褪出现在他的身边,他定是会动心的。
想想魏氏对自己的欺骗,如风便觉得心中痛恨非常。
这些年来,她每次提要去大公子身边伺候,魏氏都会以各种理由推脱。
原来想着,毕竟大公子身边没什么空缺,自己没有什么正当的原因过去。
而这次松香要走,没有比这个更适合的时机了。
怎么也该轮到她了吧?
结果夫人做了什么!
她竟是连考虑都没有考虑过自己,直接找了个笨拙的婢子去了大公子的房里。
若非在禧寿堂听到了她与老夫人的谈话,自己到现在都还在被她蒙在鼓里。
从魏氏发现她偷看大公子换衣裳的那日,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年时间。
四年里,她指派她在苏姨娘身边做这做那,为她通风报信,最后甚至让她给苏氏下毒。
为了得到她的信任,可做的不可做的,她都做了。
为了大公子,她什么都可以替她做的。
没有关系。
却不曾想,自己对她的一片忠心、对她万般服从,竟全都是一场耍弄。
如风摸了摸自己愈加水嫩的面颊。
三姑娘说得对,凭什么大公子的事情,全都要听她的安排。
大公子难道就必须得过得像苦行僧一样吗?
既然她不仁,就别怪她不再承受她的摆布。
这一次,她要自己走到大公子的身边去。
若是再乐观地想一想,她入了大公子的眼,做上了通房,之后再怀个一男半女,被抬成妾室。
日后还很有可能协理管家。
风水轮流转,怎知有一日,她魏氏年迈体弱,老态龙钟时,不会落到自己的手里。
昏暗的烛火中,如风眼底浮出一抹怨毒。
到时候,她会将今日所受的煎熬,全部都回报给她。
-
佑佑这几日故意和春杏走得很近,大概弄清楚了她要行动的时机。
春杏沏得的一手好茶,身形高挑,长得也清秀水灵。
她入府后,见到夏舒纬的第一眼,便被他的迷住了。
她就盼着有一日能分到静枫院做事。
大公子是京城第一公子,气质出尘,儒雅挺秀。
有一次在她独自走夜路的时候,差一点被石头绊倒,那时候大公子刚好走在她身后不远处,还叮嘱她注意安全。
从那以后,每次遇见他,她的心脏都会如兔子般乱跳。
爱慕之心几乎压抑不住。
也是,京中有多少女子想见他一面都见不到。而她既然已经入了夏府,自是要争取进他的院子伺候。
况且,她在她们这一批婢子里,算是出类拔萃的。
她本来一直期盼着擢选的日子的。
到时候她一定会得胜,抓住此次机会如愿进入静枫院的。
哪曾想,府里竟悄无声息将落樱调进了静枫院。
她怎么也理解不了,那落樱身无长处,自己怎么就无缘无故输给了她?
太令她不甘心了。
再说了,从前最瞧不起落樱的人就是她。她还曾冷嘲热讽劝她放弃擢选吧,再努力也是白费力气。
如今自己真是被狠狠打了脸。
这两日,同屋的婢子已经嘲笑她好几回了。
不行,她不能输,也不会输。
她们以为她输了?哼,做婢子不行,那她索性就大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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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她画了副红润的妆容,穿上了一套她最漂亮的红色裙子,在夜色的掩护下,偷偷来到了静枫院的墙外。
然后将墙根地下她事先藏好的梯子搬起来,靠在墙上,抬腿爬了上去。
她趴在墙头观察,直到看到夏舒纬从书房出来,进寝居换了身衣裳,然后走出静枫院。
她咬了咬牙。
时机到了。
她鼓起勇气,正欲抬脚上墙,爬进院子里,梯子下面突然传来动静。
她心里一惊。
被人发现了?
她赶忙蹑手蹑脚下了梯子,左右张望了一下,一股奇怪味道突然涌入鼻息。
头一晕,身子一软,她合上眼,缓缓倒了下去。
夜色下,如风看着倒在地上的春杏。
只见她妆容妖艳,衣着暴露。
她狠狠抬腿踢了她一下。
该死的丫头,竟真的要如此勾引大公子。
以后找机会,必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如风顾不上别的,直接登上了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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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舒纬站桩回来,褪去外衫,简单洗漱一番,便准备上床。
看了眼床榻,他心下有些疑惑,松香今日是怎么铺地被褥,怎的还将帘帐先放下了。
复又一想,许是那个新来的婢子做的。
此人着实是手生。
夏舒纬边走向床榻,便褪下了外衣,只留珠光白里衣在身。
他将外衣挂在一旁的架子上,然后有些不耐烦地掀开帘帐,准备上床。
帘帐移开的那一瞬,他黑眸一凛。
被床上景象惊得顿了顿。
自夏舒纬刚刚推门进屋,如风便心脏狂跳不止,一颗悸动的心几乎要窜出胸腔。
她反复审视自己准备得是否足够充分。
她来之前,专门泡了鲜花浴,身上是清香的。
她连着做了几日的养肤,面颊是白嫩水灵的。
她甚至连足部和手部都做了养护,保证了全身各个部位的清洁。
她要用最体面的样子,面对夏舒纬。
她甚至,甚至还从外面买了《玉房经》,弄懂了男女行房事的关键,以免她服侍不好大公子。
她今日特地穿了一身显得肤色柔白瑰丽的深粉色里衣,画了一副娇艳的妆容。
也好让大公子见到她时,能够一眼心动。
相识十几年,从前只敢远远望一眼的儒雅男子,今日,她终于要将自己,完完全全地给他了。
此时,咫尺之间,二人隔着床榻对视,如风坐在床上,眸色潋滟,宛若一朵等待采摘的花。眸子里溢着羞涩的光亮。
她声音轻柔地出声:“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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