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沐眠的目光太灼热,方睿偏头看向她,“这是我们市局的传统,新入职的都要做心理测试,不针对谁。”
“请问我通过你们的心理测试了吗?”
“你觉得呢?”
“应该是通过了。”沐眠12岁时就看完了她姐姐书架上的所有心理学书籍,从那以后,她就可以通过任何心理测试。
“你还挺自信的。”
虽然沐眠识别表情的能力比较弱,但她总感觉方睿的笑容在暗示她,他已经知道了她是名自闭症患者,否则没必要专门让她做那样的心理测试。
沐眠很快就冷静下来,她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递给方睿。
方睿诧异地看着她。这个沐法医的每个行为都出人意料。
“这是我全部的钱了,都给你。”
“为什么要给我?”
“你应该知道的。”顾忌到车上还有小张,沐眠不想把自己的“贿赂”行为表现得过于明显。
方睿皱眉,表情僵硬,“你不会是打算用钱买我的遗体吧?”
方睿很想立刻马上把沐眠赶下车,但考虑到沐眠是个自闭症患者,于是只能压抑住怒火。
沐眠瞪大眼睛,语气有些兴奋,“原来用钱就可以买到吗?”
不一会儿她又低头沮丧道:“可是我现在很穷,只有这么一点钱。”
比起方睿的遗体,她现在更想保住她的秘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个自闭症患者,因为那意味着她要被辞退了。
她现在很需要这份工作。
“不可以!”方睿没好气道,“你想都不要想!以后你不准在我面前提遗体那两字!”
方睿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没人会喜欢这种自己还活着就被人惦记上遗体的感觉。
“好吧。”被这么一打断,沐眠不知道怎么把话题转回到让方睿给她保守秘密,只能下次再找个机会单独“贿赂”他。
送沐眠回家之后,方睿和小张首先询问了小区的保安老陈。
小张把死者的照片递给老陈,“大叔,您认识这个人吗?”
“认识啊,”老陈扫了一眼照片,“这不就是八号楼三单元的李女士嘛。这哪能不认识啊!”
“最近她有跟什么人结仇吗?”
“这个李女士是我们小区里有名的悍妇!她脾气特别暴躁,跟她有冲突得多了去了。这么说吧,快递员他们宁愿赔钱、被解雇,也不送她家的快递和外卖。还有啊,她还是个小三,她男朋友的老婆还在我们小区门口贴过告示……啊,今天早上你们抬走的不会就是她吧?”
方睿打断他,“不要随便乱说。”
老陈瞬间犹如神探附体,十分激动地说:“警察同志,这个案子你们不用查了,凶手一定是八号楼三单元542室的那个小姑娘,叫沐……沐什么来着?”
“沐眠。”小张虎躯一震,“您怎么会认为凶手是她?”
“小区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小姑娘心理不正常。”
“为什么这么说?”
“她是三个月前搬进来的,她很奇怪,一开始不说话,但见谁都笑,可是笑得特别僵硬,好像有人逼着她笑一样。我们还以为她是小哑巴呢,也挺照顾她的,结果对上李女士,那话说得比谁都利索。”
方睿似乎明白沐眠在做什么,她想努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可是这样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奇怪。
想到这,方睿为之前武断地拒绝沐眠加入特殊罪案组而感到内疚。
“后来,我们物业的老刘去给她家修水管,看到她家里挂了一墙的骨头,各种形状的都有……她还扬言,她要把李女士做成标本,挂在她家墙上当壁画。”
方睿很无语,这的确像是沐眠能干出来的事,毕竟她见他第一面就是问他能不能捐遗体。
他刚升起的那点内疚瞬间荡然无存了。
方睿又拿出那张猫的照片给老陈看。
“大叔,你认识这只猫吗?”
“这哪能认出来啊。”老陈瞟了一眼,立刻表示没见过。
但是他又仔细瞧了几眼,嘟囔道:“这只猫这么瘦是流浪猫吧,我们这小区附近流浪猫多的是,都长得一样。不过这只有点太瘦了,按理说我们小区有好几个爱猫人士天天给他们喂猫粮,不至于这么瘦啊!”
方睿立刻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那些流浪猫主要聚集在哪里?”
“就我们小区旁边的小公园啊,”老陈指了指不远处的广场,“那附近的草丛里蹲着不少流浪猫,流浪狗,怎么都赶不走,又不能杀掉,只能让它们待在那里了。”
“那些爱猫人士一般什么时候去喂猫?”
“一般是大早上或者傍晚的时候,主要是他们也就这个时间有空。你们还别说,那流浪猫流浪狗们吃的猫粮比某些家养的宠物还好。难怪它们赖着不走。”
“好,你要是想起来什么线索,请及时跟我们联系。”
“啊,我想起来了,这个李女士以前打死过一只猫,跟这只好像有点像……”
小张和方睿对视了一眼。这个李女士竟然有虐猫前科?
方睿和小张随便吃了点东西当晚饭,又去那个公园旁边走访。
最近倒春寒,冷得很,大晚上的公园里人很少,他们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见过这只猫,也没遇到那些喂流浪猫的人,于是只能改天再过来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