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昙知道曹氏和柳浩歧原来闹出的荒唐事,隐秘且少有人知。
曹氏那边知情的就是那个贴身的老嬷嬷。
顾昙这边只有碧草知道。
对于柳浩歧说要好好过日子,顾昙虽不知他究竟有什么打算,但也是不相信的。
曹氏几次三番设计她,想要让她借种,那种屈辱,顾昙永难忘怀。
故而对着那一看就是军中出品的膏药并不是那么待见。
碧草说要给她抹,也给她拒绝了。
“往后世子那里送来的东西,都归拢在一边。”
不是他想要和好,随意释放点善意,她就会感恩戴德地与他和好。
从在青松观听到柳浩歧和那些世家子之间说的那些事开始,她与柳浩歧已经不可能做一对和睦的夫妻。
更别说后头曹氏处心积虑地想要将她拿捏在手。
还不知道眼下柳浩歧的各种讨好行为里挖了什么陷阱给她。
或许是更好地将她让出去借种。
怕她忍不下去逆反了,这才在其他方面弥补她吧。
玩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一场春狩在最后的分赐猎物、赏宴等事项结束后,就告终了。
皇帝早就说了拔营回京的日子,到了这日,顾昙早早起身,看着下人们将收拾好的箱笼和行装抬出去装车,准备出发上路。
顾昙脚踝的扭伤,经过这几日的修养,已经好了许多。
若是不细看,倒也看不出她的脚不舒服。
出了行宫,外面的路上已经停满大大小小各种马车,官员和命妇按照品序队列,恭迎皇帝和太子。
皇帝最先上车,再是太子。
这是这些日子来,顾昙第一次看到萧暄。
一声戎装,看起来挺拔威武。
他并没有上马车,而是骑在马上,护卫在帝后的车驾外。
迎完皇帝和太子,众人就各自散去,坐车的坐车,骑马的骑马。
顾昙和来时一样,和曹氏同坐一辆马车,柳浩歧因为腿伤,需要卧坐,单独乘一辆马车。
仿佛为了证明他是真的改过一般,顾昙和曹氏上马车时,柳浩歧坐在软轿上陪侍在一旁。
曹氏见到柳浩歧那殷勤的模样,脸色顿时变得不好。
看来顾昙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又将儿子勾了过去。
“好了。你这是做什么?我难道会对她不好吗?你太担心了。赶紧去歇着,早日把伤养好,好好当差才是正事。”
“莫要总是将心思放在旁处。”
这话不仅是说教柳浩歧,同时也是在敲打顾昙。
柳浩歧赔笑道:“母亲说的。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是首位。父亲要在陛下身旁当差,孩儿自是要多看顾家中女眷几分才是。”
顾昙只觉着诧异,没想到柳浩歧倒还是真心地想要维护她。
她万分想不通。
不过效果自然是好的,至少当着他的面,曹氏即使想要发作,此刻也收敛了几分。
面色不太愉快地先上马车。
轮到顾昙上马车时,柳浩歧扶着软轿站起身,手搭在她的腰间,护送着她上车。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令顾昙眼神惊愕地瞪向他:“你……”
柳浩歧不以为意,冲她示意:“进去吧。”
看了眼马车里的曹氏,压低声音:“你放心,我就在你们前头,若是母亲那里有事,你实在避不开,就让人来找我。”
不远处,萧暄正在与此次负责侍卫的统领说话,看到柳浩歧朝顾昙献殷勤,蹙眉,又搞什么鬼?
再看那道纤细身影上车时,腿脚好似不便的样子,颇有威压地朝一旁的贴身侍卫望去。
不是让他将脚伤的药送过去吗?
贴身侍卫被他看得后背汗毛竖起,仔细回想今日当差有没有小差错。
跟在太子身边这么多年,只有旁人出了差错,太子才会这样地看别人。
萧暄看了贴身侍卫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过脸,遥遥望着那辆马车。
没再说其他的。
如此在路上行了五日,这天晚上,皇帝住在路途中的一座皇庄里。
皇庄无法住下所有随行人员,有好些人马都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顾昙与柳浩歧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随行的官员自是将他们给安排在一个帐篷里。
听到说她要和柳浩歧一个帐篷,顾昙一愣,喉咙似忽然黏住似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顾昙带着碧草将东西安置好后,恰好暮色浓稠。
她挑开帘子走了出去,一抬眼,就瞧见同时从对面帐子里走出来的萧暄。
身上的戎装还未换下,看起来灼然玉举,俊美夺目。
他一边走出帐篷,一边与身边交谈,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是那个高洁出尘的太子殿下。
仿佛是看到顾昙一般,他的目光从帐篷前立着身影一扫而过,没有任何的停留,就和那官员走了。
可顾昙触碰到他的目光时,却看出不一样的意味。
对方有些不高兴。
今晚皇帝会在皇庄设宴,顾昙也要出席。
柳浩歧让人送了行礼过来,人并未出现,听随从说的是去找太医施针了。
故而去往宴席时,独独只有顾昙一人。
他们的帐篷在的位置看起来偏僻,却是最为安全所在。
因为是陌生的地方,顾昙不怎么熟悉,带着碧草一边走一边看。
路上碰到的人很少,前头倒是传来喧闹的声音,隐隐有火光照耀。
想来是皇帝设宴的地方了。
顾昙缓缓地朝前走去,前头转角忽然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萧暄。
他身边的官员已经不见了,背着手,长身玉立,看着顾昙的方向。
顾昙看看四周,之前还偶有人路过,这会却好似消失了一般,都不见了。
再看萧暄,好像是在等她过去。
顾昙示意身后的碧草停下,帮忙守着路过的人,这才朝萧暄走去。
“殿下怎在此处?”顾昙停在他面前一丈远,微微福身行礼。
萧暄直直地盯着她,“孤在等你。”
“怎么?柳世子不是对你殷勤备至吗?怎让少夫人一脸落寞地落单呢?”
说着,他忽然朝前跨了两步,到了顾昙跟前,俯下面来。
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他忽然道:“你不是想要同柳浩歧和离吗?若是有难处,孤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