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昙猛地一惊,想要睁开眼,奈何眼皮却越来越重,唇上的力道轻了。
想来是个梦。她心头想着。
等到隐约感觉到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时,她蹭了蹭,安心地睡过去。
腰间被一只手掌带着控制力地攥着,反复抚摸,却也克制地止于腰间,没有再往下。
第二日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顾昙躺在卧榻上半晌没有动,恍惚记得昨日做了个难以启齿的梦。
一个从前和萧暄在一起时的梦。
那样的梦……想着,顾昙不禁耳朵热起来。
难道是旷得太久了?
想到周月娘之前有时会神神秘秘地问她要不要去城南。
她不明所以,后来发现她身边跟着个乖顺听话的少年,这才后知后觉起来,去城南做什么。
顾昙坐在镜子前,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肯定是受了周月娘的影响,才会做这样……的梦。
只是,这么久从没做过这样荒唐的梦,那种触感很真实,有些不确定。
难不曾昨日夜里,有人来过?
这边小院虽说外头的墙不高,可有兄长带来的侍卫,还有萧暄……
想到萧暄,她忽然有些不放心,那些侍卫想要拦住萧暄进来,应该是不可能的。
从前在京都,萧暄可没少做翻墙之事,靖安侯府可是武将世家。
到如今,想必他们也不知道曾经很多次,萧暄如过无人之境般,出入侯府。
她有些不放心,叫了碧草进来,若无其事地问:“昨日你可听到什么不寻常的声音?”
碧草想了想,摇摇头,“昨日夜里睡得格外好,没有声音吵醒我,姑娘,你昨夜没睡好吗?”
她打量了下顾昙的面色,看起来并没有不好,反而面色格外地红润,眉宇间多了几分妩媚艳丽,令她有些挪不开眼去。
碧草心头感叹,怪不得太子殿下那么多年都没有放弃姑娘。
碧草的回答没有让顾昙放下心,睡得格外好?
她倒宁愿昨夜里是个绮梦了,现如今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若是梦,那就可以一笑而过了。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顾昙也不愿意和自己过不去,纠结那么多一点好处也没有。
驿馆里,萧暄着了身玄色衣裳,背着手站在窗前,清俊的面庞被外头的日头衬出冷色的白,深沉的目光看向远方。
京都皇帝下了旨意让他回京,他也的确该回京去了。
京都里的那些皇子和他们背后的母族都在蠢蠢欲动。
尤其是前些日子他落水的消息传回去,让那些人更加想要上位。
目前的形势对他还算有利。
萧暄本以为这些日子下来,又有过去的那些情意,加上顾景辰的归来,自己也算了解顾昙。
如今他算明白,人是会变的,随着她的经历增加。可是,他的女孩,越来越出色,过得越来越好了。
暂时还不能回去,住下来是第一步,住得离阿昙更近一些,才是最重要的。
萧暄暗自谋算着。苦肉计是行不通的。那次他被下药,阿昙可是一点怜惜都没有。
只是还没等萧暄筹谋着住到顾昙更近的地方,崔家人进京了。
顾昙已经许多年没见过崔家的人外祖舅舅舅母等人了。
一早听顾景辰说崔家的人会到,她心头期盼着,又有些惴惴的。
也不知大家到底怎样了。
人已经到了门外,都是长辈,顾昙自要去迎接。
站在门边,顾昙看着屋内的众人。
从前崔家家大业大,个个都养尊处优的,可如今,却是与寻常人差不多。
看到门边的顾昙,正中坐着的老人家,看着她的脸微微发怔,随后轻轻地抽了口气。
没等顾昙上前请安,只走到跟前,就被人一把搂住,隐忍的哭声:“阿昙受委屈了。”
想必是已经从顾景辰的口中知道了过往一应事。
“你舅舅与我,刚收到信的那几日几乎睡不着觉……”
抱住顾昙的老妇人正是崔家的老太太,顾昙的外祖母,这会心头正懊恼着,当年就算逃难,也该留两个人在崔家老宅附近守着。
万一有人来寻,总还有个去处指引。
崔老太太先是哭,接着又咬牙骂起顾昙的父亲顾文骞来,待骂了两句又想起顾文骞也是被连累的。
只紧紧地将顾昙抱在怀中。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早早地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崔老太太的心就痛到不行。
顾昙任由老太太抱着自己,上回见外祖母还是十多年前。
崔老太太爱怜地摸了摸顾昙的鬓发:“如今咱们回来了。往后有人照应你,你放心吧。”
这一路上,她也知道顾昙的一些经历,知道顾昙是个坚韧有主意的姑娘。
说来说去,都是皇帝太可恶了。
“咱们在扬州城也还是有产业的,这处屋子,你们也赁的,退了吧。咱们住自己家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凡有脑子的家主,都会给家里的人安排好一些退路。
不至于出事后真的山穷水尽。
崔家的宅子,自然是倒了好几手,为得是让庆国长公主府放心,弄成落魄的假象,离开扬州。
说好之后,老太太这才将顾昙放开,引着她见了其他的人。
驿馆里,萧暄刚吩咐好贺一去如今顾昙住的巷子里想法子去买一处宅子。
最好是相邻着顾昙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