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赵云寻了一间客栈。

先歇息一晚,明日早早动身。

天色尚早,他在房中摆了个桌案,提笔画符咒。

老鬼和僵尸的前车之鉴,备点辟邪之物,很有必要。

夜深人静时。

他才吹灯上床。

该是一路风餐露宿,没睡过好觉,也或先前看月亮,迷糊劲儿还未过,他是倒头便睡。

他睡了,有人就不安分了。

瞧,客栈对面的小胡同,就有俩人冒出头来。

天太黑,看不清尊荣,就知是一胖一瘦,搁那嘀嘀咕咕。

“那,就是那间房。”瘦子小声道。

“小屁孩一个,确定他有钱?”胖子打了个哈欠。

“我盯了他一路,又买马又买干粮,怕是要出远门。”

“如此,三更天动手。”

胖子说着,又缩回了小胡同。

瘦子则揣着手,继续搁那盯着。

..........。

唔!

赵云睡的并不安详,时而梦呓,时而闷哼。

他该是很冷,小身体蜷缩,寒颤一个接一个。

再瞧那副小神态,尽显痛苦,额头还满是冷汗。

“这是哪?”

他又做梦了,梦见了一片混混沌沌的世界。

而他,便如一只孤魂野鬼,在混沌之中徘徊。

呜呜呜!

混沌中的风,冰冷彻骨,好似还带着厉鬼哀嚎。

他不怕鬼,怕的是这朦胧胧的世界,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何时,

混沌才缓缓散去。

他终是看清了事物,

目所能及之地,皆狼藉的废墟。

山是坍塌的,树是枯萎的,

连脚下的大地,都染满了未干涸的血。

“古战场?”

赵云一声低语,一边走一边看。

他瞧见了残破的城墙,也瞧见了一杆杆染血的战旗,或斜插在废墟,或半掩于泥土。

除此,便是骸骨,零零散散。

“神朝?”

他驻足在了一方土地,仰着小脑袋,看战旗上的字,很是古老,但不难辨认。

要不咋说是修出大成永恒的狠人,纵应劫入世,走的路,也比他人清奇,虽无前尘记忆,依旧不妨碍他梦回神朝,

哪怕...至尊城已是一片废墟。

废墟好啊!于禁区而言,这里的风景,是无比美妙的。

那不,大半夜的,还有人在此,游山玩水。

是个女子,哦不对,更确切说,是一尊女神。

梦魔,是她的名,也是她的道号。

这娘们儿,该是恨极了神朝,颇想捉几个神朝之人,正儿八经的消消火。

为此,她已在至尊城遗址,蹲守了好几年。

保不齐,就有人常回家看看。

守株待兔,是其一。

来这修道,是其二。

恨神朝,是因她与这一脉,牵扯了太多因果。

在因果之地修行,在她看来,定是事半功倍的。

凝!

沐着月光,她有一字轻叱。

正是这一字,让天地都晃荡。

随之,便是漫天异象,每一副,都染着梦幻的色彩,宛如神曲般的道之音,更是一次次的响彻九天。

没错,她蜕变了,在走回完整体的路上,又踏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若是再来几个顿悟,一朝杀回最巅峰,也并非不可能。

“那,是什么?”

梦魔之异象,赵云看得到。

他是神色怔怔,也一脸茫然。

小山村出来的娃子,何曾见过这等景象。

时间久了,还不禁犯迷糊,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嗯?

盘膝而坐的梦魔,蓦的开了眸,俏眉微颦。

修梦之道的绝代大神,岂会嗅不到梦的气息。

她起了身,一眼扫视天地,一寸寸的窥看乾坤。

看过,她眸中多了些许郁闷色。

明明有梦,偏偏,她寻不到源头。

难不成,对方对梦之道的参悟,还高过她?

“故弄玄虚。”

梦魔一声冷笑,以梦之道,禁锢天地。

而后,便是强大的推演,一路追溯源头。

这些,赵云自不知。

他是真迷糊了,正埋着小脑袋,狠狠揉眼呢?

至于梦魔的推演,落在他这时,就只剩一缕清风了。

“显真形。”

梦魔的一声冷叱,震的浩瀚天,电闪雷鸣。

她隐约追到了源头,看不清是谁,就见混混沌沌一片。

混沌,可不能多看。

推演,也最好别刨根问底。

如她,看着看着,就遭了反噬,

确切说,是遭了一股强大的吸力,整个人,都好似被卷入了一道漩涡,饶是她的修为,都站不稳。

非但站不稳,气血还大片溃灭。

还有徜徉周身的法则,也是一道接一道的炸碎。

“天道轮回?”

梦魔心中一惊,忙慌抽身,也忙慌斩断推演。

她是撤的快,全身而退,就是姿态,不咋美观。

这都没啥,要命的是她的道,方才蜕变不久,又被打回原形,笼暮神躯的梦之光,都变的斑驳不堪。

噗!

她这口老血,喷的别提有多难受了。

若林知婳还是主宰,见此一幕,少不了扑哧一笑。

梦道的大神那!这一路走来,也够坎坷了,赵云还在时,回回见他,回回倒霉,而今赵云还在应劫中,这一刀,挨的还是板板整整。

..........。

神说,要有光。

迷糊的赵云,就被光辉照射了。

这一照,他睡醒了,在客栈中缓缓开了眸。

光还在,出自挂在墙上的那把金刀,其上的字,在闪闪发亮。

赵云未起身,而是眼珠转动,望向了房梁。

房顶,有窸窸窣窣声,怕是有人在上面溜达。

在他望看下,一块瓦片被揭开,而后,便是一根小竹筒,自空隙探进来,有一股烟雾吹入。

“迷香?”

赵云双目微眯,忙慌屏住了呼吸。

他猜的一点不假,因为一只在他眼前飞来飞去的蝇子,在前一瞬,已坠落下去。

迷香的药力猛不猛,他不知。

只知,吸上一口,定飘飘欲仙。

他依旧未动,就那般静静地望看。

若所料不差,他被歹人盯上了,要杀人越货。

也对,他这又买马又买干粮的,能说没有钱?

最主要的是,他是个小屁孩,谁见了不想捞点油水。

“差不多了。”

窗外,有窃窃私语声。

完事儿,便见俩人爬进来,正是那一胖一瘦。

“点灯。”胖子小声道。

无需他说,瘦子也已拿出火折子。

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

赵云已起身,对着两人的后脑勺就是一棍。

哥俩也是倒霉催的,都不知哪跟哪,便被敲了闷棍。

“让你不干好事。”

赵云丢了棍子,在两人身上,翻来翻去。

值钱的玩意,全部拿走,

身上这件夜行衣,也一并扒下。

做完这些,他才找了绳子,给其五花大绑。

“走你。”

窗户又开了,俩小偷被丢了下来。

这个夜,他俩就在大街上睡了。

待天亮了,也让城中人瞧瞧,不要脸皮的人,长啥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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