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6章 崩坏之于星穹 (五十二)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凯特一开口，整个房间内所有人都被震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
停顿了好几秒，那名杀手才突然低声问道：＂是…是皮埃尔？还是卢卡斯？＂
＂为什么是弟弟的名字走在前面啊？开玩笑！＂凯特摘掉头套，吐槽道：＂而且不是[卢卡斯]，现在我叫[凯特]！＂
＂……是谁给你取的那么奇葩的名字？＂杀手又问。
＂是我自己起的，怎么了？＂小鬼额角冒出一道青筋：＂老爸你在干什么？你在和光头大叔打架吗？还把[睡魔]都叫出来了，想杀人么？＂
＂啊，这……＂
＂之前在追杀波尔多伯伯的，该不会也是老爸你吧？该不会……也是老爸你毁灭了盗贼工会吧？你疯了吗，在国外到处乱杀人？＂
＂不，卢卡斯，你听我说——＂
＂凯特！＂孩子怒气冲冲地纠正道。
＂凯特……＂那名杀手摘下头套和面具：＂就是那个该死的盗贼工会抓走了皮埃尔，把他当做帮他们偷东西的工具！
我装作帮派的联络人，跟工会接触，然后从那孩子[监护人]那里亲口听说到这事。所以不会有错的！
那个人渣不仅把皮埃尔当做偷东西的工具人，最后还把他殴打致死！他们把皮埃尔当作工具，而且当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杀了他！他们杀了你弟弟，我的孩子！这个盗贼工会绝不能原谅！因此我发誓要杀光他们每一个人，包括工会的创始人！＂
＂这事…是真的吗？＂凯特转头看了看波尔多医师。
＂盗贼工会确实有袭击运奴船，然后把奴隶救出来的传统。＂医生耸了耸肩：＂然后他们确实会给年幼的奴隶指派一名[监护者]，让[监护者]教育那些孩子自力更生——主要是教他们偷窃的技巧，当然还会教导各种生活技巧，打铁和照顾马匹什么的。＂
＂胡说八道！你们那盗贼工会才不是这样的慈善组织！他们把小鬼们抓起来监禁，把小鬼们培养成小偷，帮他们偷东西！如果有不听话的小孩，就对他们拳脚相向，甚至揍死为止！＂杀手愤怒地说：＂什么叫做[穷人守望相助的组织]？明明就是个拐卖儿童，奴役小孩的犯罪组织罢了！你们都是一群死不足惜的混蛋！＂
＂好吧，我懂了。＂本来在战斗状态的贝雷尔德放下了武器：＂愤怒的杀手爸爸千里迢迢过来找儿子，然后发现自己的孩子被你们的盗贼工会坑害死了，一怒之下就灭了你们工会。这可真是戏剧性啊，哈哈。＂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波尔多哭笑不得：＂我们以前创立盗贼工会时，它确实是穷人守望相助的组织。谁会知道它越走越歪，扭曲成现在这个模样？而且——我已经退出工会多年，他们瞒着我干了什么，我也管不着啊？＂
＂啰嗦！看我杀了你！＂杀手吼道。
＂老爸！＂凯特阻止道：＂拜托，别总是开口就要杀谁杀谁的！讲点道理行不行？＂
＂他们害死了你弟弟皮埃尔，你还要我跟他们讲道理？你也被他们洗.脑了吗？＂杀手怒道：＂话说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你该不会也和皮埃尔一样的遭遇，被奴隶贩子带到法兰西来了？你妈妈呢？＂
＂呃，老妈跟她的男朋友跑了……我们就不能不谈这个吗？＂凯特搔了搔头：＂而且不！我被带到狼大叔的船上，被照顾得很好。我是前天突然收到了个神秘消息，说皮埃尔在法兰西的蒙彼利埃，才请求光头大叔带我来找皮埃尔的。我才不知道什么盗贼工会。那边的光头大叔是好人，这边的波尔多伯伯是不是好人，我就不清楚了。＂
＂所以他们没有控制你……明白了。我不杀这个光头，我只杀了那个医生就够。现在……让开！＂
＂你怎么就这么不讲道理啊！笨蛋老爸！＂凯特被气得上窜下跳的。
听完那两父子像说相声似的吵架，波尔多医生捂着头，叹了口气：＂你们说的那个皮埃尔，他说不定还活着。＂
＂开什么玩笑？这是你为逃避死亡而编造的故事吗？＂杀手怒道：＂我已经在你们的盗贼工会再三确认过。那个叫普蓝多的男人就是皮埃尔的[监护人]，那家伙还吹嘘说自己怎么努力[管教]过皮埃尔，最后那孩子因为不听话而被他打死，被埋在瓦砾堆里！我听完那混蛋吹嘘之后，就第一时间爆了他的头，然后杀光了在场所有人！而现在，我要让你尝尝我未能平息的愤怒！＂
＂不，他没死。＂医师摇了摇头，自嘲似的笑了起来：＂天啊。凯特说出皮埃尔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怀疑是当初被救下来那个小鬼了。我为了谨慎起见才没有说出来，毕竟法兰西里叫做皮埃尔的小鬼实在太多。结果根据你们的说辞，到头来还真的就是那个孩子。这真特喵是绕了个巨大的圈子！＂
众人皱眉。
＂听着。那个流氓吹嘘他把孩子打死了，然而孩子没死。他被……被我一位同僚救回来了。＂波尔多本来想报出伊莱恩的名字，但是他看到那名杀手一脸凶恶的模样，怕乱说话会给伊莱恩添麻烦，就先把那个名字模糊化处理了。
杀手不信服地追问：＂你的同僚？＂
＂是的。那位医生本来是过来法兰西……嗯，办点事务的。但他刚到蒙彼利埃，就被你家孩子皮埃尔偷走了最重要的手术器材。
盗贼们大概以为那是值钱的东西，就对那位医师下手了。结果他们偷回去才发现那是手术器材。然后呢，指使你家孩子偷东西的那个流氓，就把你家孩子揍了个半死。
我那位同僚为了取回手术器材，循着线索找到了皮埃尔。他就顺便把那个小鬼治好了，他就是这样的好人。他借用的还是我诊所的地下手术室呢。＂
＂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的话？＂杀手依然在怀疑。
＂很简单，我那位同僚是欧洲最有名的外科手术医生。＂波尔多吹嘘道：＂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内伤和外伤处理，他给人动手术的过程都是最珍贵的参考资料，你觉得我有可能不把这一切好好录下来吗？＂
＂说重点，别浪费时间！＂
医师使劲摇头，没想到杀手居然蠢到这种地步：＂你想要确认那个被救治的孩子是不是你的皮埃尔，只要跟我一起回去诊所，观看一遍保存下来的录像就好。你总该能认出自己的孩子的长相吧？＂
原本怒气冲冲的杀手稍微收敛了一点。
＂所以，皮埃尔在你的诊所里住院？＂
＂不完全是。那小鬼伙同另一名被救治的小鬼，乘夜从我的诊所里溜出去了。他大概是打算去报恩，去帮助或者投靠那位救助过他们的医师。＂
＂这听起来确实像是皮埃尔会做的事情。那个小笨蛋。＂凯特低声说。
＂所以皮埃尔如今不在蒙彼利埃？＂
＂不在。我和我那位同僚交谈的时候说漏嘴了，让小鬼们知道我那位同僚要去大不列颠。＂波尔多耸肩道：＂所以那两个小鬼大概是打算偷渡到大不列颠的爱丁伯尔格，去找我那位同僚吧。＂
＂仅凭两个小孩的力量，就想漂洋过海，偷渡到大不列颠？＂贝雷尔德不仅发出疑问。
＂和皮埃尔在一起的那个红狼小鬼，可是法兰西红荆棘骑士团的奴隶士兵。＂波尔多医师又说：＂虽说是叛逃者，但他的门路多着呢。＂
＂你居然让皮埃尔和那么危险的家伙在一起混了？＂杀手愤怒地说。
＂天啊！这又是我的错咯？＂医生再次哭笑不得：＂我的同僚只是刚好救治了另一名小鬼，然后让他在我的诊所里住院而已。你以为我的诊所很大？有很多个豪华病房，可以让不同的病人各住一间？＂
于是那名杀手不说话了。
＂所以皮埃尔和他的小伙伴跑到大不列颠去了？＂凯特追问。
＂如果他们一路顺风的话，是的。他们大概现在就在爱丁伯尔格。＂波尔多继续道：＂我那位同僚接下来要去格陵兰，我不知道那两个小鬼到底能不能追上我那位同僚。也许他们刚好能赶上。但是我不太认为他们会被带到格陵兰那种危险的地方。＂
＂格陵兰……？＂角斗士贝雷尔德皱了皱眉。正常人谁会跑到那种冰天雪地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啊？但是他记得有个家伙就是想要去那里。某只笨笨的白熊。
＂你那位同事叫什么名字？＂杀手板着脸问波尔多。
＂我才不告诉你呢。＂医师白了杀手一眼：＂你是个暴躁的杀人狂，我才不会把我同事的身份出卖给你，让他陷入危险！＂
＂反正我接下来都要看你的手术记录，以确认那真的是皮埃尔。＂
＂是的，你提醒了我要把那位同僚的脸给打个码，不让你认出来。＂波尔多哼道。
杀手一皱眉：＂……你真的很想死吗？＂
＂老爸！＂凯特愤怒地阻止道。
＂话说，这玩意什么时候才能拿掉？＂杀手指了指自己脚上的[狼爪]，又或者说是抓住他脚踝的[狼爪]的前掌：＂有点碍事。＂
＂等你不再要挟要杀死波尔多的时候，我就拿掉。＂贝雷尔德哼道：＂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想杀他，然后我们又不得不继续战斗？＂
＂真烦……好，我不杀他，一言为定。＂死神佩恩哼道，甚至把身后的邪灵[睡魔]收起来了。
＂你老爸说话算话吗？＂角斗士又问凯特。
＂虽然他是个没读过书，只知道打打杀杀，脾气又暴躁的粗人，但信守承诺是他仅有的几个优点之一。＂小鬼答道：＂不然老妈也不会看中他了。不过老妈也是个拜金的婊.子。＂
＂嘿！不准这样诋毁你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妈妈？！＂在场的大人们几乎同时吐槽道。
＂老妈丢下我一个，和她新结识的男朋友私奔了。要不是有爷爷收留，我早就流浪街头然后饿死了。我想怎么评价她都可以，你们管不着。＂凯特做了个鬼脸。
大人们陷入尴尬的沉默。
＂喂！楼上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吵？！＂这时候楼下也传来警卫们的声音。很明显刚才的打斗还是惊动到那群守卫了。
＂这里不方便说话，还是先逃回我的诊所再说吧。＂波尔多医师挥手道：＂又要从刚才的窗户逃出去吗？＂
＂杀光那群守卫不就好了。＂杀手冷漠地说。
＂够了，老爸！＂凯特不禁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